第伍陸柒章 出京去[第1頁/共3頁]
留守的管事丫環婆子及伺童們,同常日裡豪情交好的挽臂低語,說至動情處揉弄雙目,衣袖沾濕。
沈老夫人乘的馬車軲轤轉動,率先走在前麵,背麵一輛輛緊隨跟上,張宏帶十幾侍衛圍伺騎馬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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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一行車馬順利出城,再沿官道駛行,雖不如城裡繁華熱烈,卻也春容滿野,暖律暄晴,但見駿騎驕嘶,香輪暖輾,風景亦是獨好。
沈荔到底孩子脾氣,經這番鼓勵生起神馳之心,不再哭了,隻巴巴地問:“那何時才氣再見孃親,另有爹爹呢?”
田薑見得無誤,便由翠梅采蓉服侍著也上了馬車,再掀起簾子朝外看,不經意間,瞧見十步外、街口桃花樹下有一華轎,轎旁立一清臒頎長的男人,戴四平巾,穿青緞直裰,容顏俊朗,神情晦澀,渾身披髮陰鷙凜冽之勢,卻不是旁人,恰是秦硯昭。
徐炳永讚成地頜首:“你能如許想甚好!男兒誌在天下,何拘後代私交,老夫原於你所想分歧,隻是天子更重威名,沈澤棠下昭獄抓得知名無實,每日言官膠葛不休,若再監禁其親眷出城,恐激起民憤,現恰是削藩緊急關頭,招兵買馬擴放逐隊迫在眉睫,民氣所向方能成績霸業。不過是些後宅老弱婦孺,無用之輩,由她們去罷!”
現在連祖母也要出京南下,這滿腹的滋味實難描述。
“祖母此去丟下孫兒........孫兒該如何是好?”他話裡哀哀萋萋,問得沈老夫人泣然淚下。
田薑不知該怎麽答覆,也不想騙她,正遲疑時,沈老夫人插話笑道:“等我身骨安康就回京,得勞荔荔用心照顧纔是。”
沈慶林同沈老夫人及田薑話彆,他這幾日接連遭遇變故,本是高門大戶斑斕兒郎,鮮衣玉食、賢母嬌妾,隻需一門心機讀聖賢書便可,哪想得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恍惑不及細思間,已成孤家寡人一個。
田薑看不過眼,憶起沈二爺曾提起這林哥兒不堪大用,卻也所言非虛。
田薑心領神會,同沈老夫人低聲告彆,又叮囑沈荔幾句話兒,即由翠梅攙扶,沈勉跟在背麵,跟著和尚從淨室後門出,過一條夾兩壁羊腸青石小徑,數十步後現一片簇簇竹林,從竹林穿出豁然開暢,竟是處宅院,竹間拴著粗繩,掛晾件件條條洗曬的麻布衣褲,顯見是寺中眾僧憩息之處。
“叔母經驗的是。”沈慶林麵紅耳赤,隻覺羞窘難當。
田薑麵色和緩道:“沈府現在雖陷窘境,但你在國子監開消用度一應很多,每日螢窗苦讀以備三月春闈恩科就是。”
田薑頜首,語氣轉而一沉:“汪踦二十退齊殤命,嶽飛二十儘忠報國,宋愨二十假獅破陣、霍郎二十封狼居胥,自古豪傑多出少年,哪個少年未幾磨礪?俗說父母養其身,本身立其誌,愈是出息艱钜、愈該順風而行,哪另有要求祖母庇護之理。沈府每代賢達輩出,才得延展百年基業,現在傳承至你手中,身為嫡長孫,豈顯這等脆弱狼狽之像,怎對得起你那歿去的父親,怎對得起沈族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