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叁貳章 年事忙[第1頁/共3頁]

沈三爺神情微變，這扇兒連同一匹蜀錦、一扇蜀繡畫屏及兩壇燒春酒，是他悄送給吏部考功司郎中吳鵬的，今是三年一次的大計，他不敢有半毫草率。

玫雲安慰道：“奶奶這不是病著麽，等您養好身子，他們天然還得返來，何必生這無根之氣。”

沈霖持續稟：”送給刑部右侍郎張大人的年禮有，漢錦五匹、棉夾單紗衣十件，雜皮衣五件；宋硯一方、端硯五方，五萬紙；一百本新曆，二口鮮豬，五壇金華酒，各味快意年餅攢盒五十盒，回禮部李尚書年禮有........“

沈三爺沉默不語，半晌扯了扯嘴角：“二哥定聽過蜀道難難於上彼蒼此諺罷！未到過那邊的世人，隻覺崢嶸娟秀心神馳之，如果待個一年半載.......二哥曉得是甚麽感受嗎？生不如死！氣候潮濕炎熱，山高林密，蛇蟲匍匐，僮民民風彪悍、持械好鬥，全不把官府放在眼裡，倘故意存不滿.......”

沈老夫人笑道：“農戶費事最缺的是銀錢，把醃青魚和臘雞鴨撤了，每戶再添一兩銀子。”

沈老夫人撫觸動手裡沉香串：”舊年他們年禮送來豐富，三媳婦回的倒輕浮了，本年子多送些補上，是為禮尚來往，恰剛好。“

沈霖陪笑慎言：”三夫人懂的，老太太現在比往年寬大了很多。“他又道：”老太太聽小的稟有半日，彷彿乏了，三夫人晚些去問安甚好些。“旋而指另有事要忙，倉促走了。

沈老夫人聽著豐儉都還合宜，便讓他不消再念，依如許便可行，又問：“老莊子的百餘農戶，客歲子把他們漏忘，本年可有辦理？”

沈霖趕緊道：“此次二夫人也給四老爺備了份年禮.......”

何為大計，主以考覈外官功勞為重，每逢寅、巳、申、亥年，由縣、州、府、道、藩、臬等層層考查所屬官員，申報督、撫考覈其事狀後，造冊送吏部覆核。

“二哥但是有事尋我？”他乾脆先開口問。

沈霖抬高聲道：“問五老爺討過幾番年錢，老是推三阻四，二老爺發話了，不給年錢也可，送的年謙遜他自行采辦去。”

沈霖拱手稱是，由丫環送出門外，走在廊上恰劈麵遇見崔氏，趕緊作揖見禮，又問身子可見大好？

當年四兒驀地遁入佛門，她氣怒憤懣痛下家令，對他不探不睬不問不提，違側重罰措置。

又似想起甚麽，問：“怎冇有傳聞五房要送的年禮？”

他聲音忽而漸低，窺二哥的神情，雖是喜怒不形於色，但好歹一母所生的兄弟，他還能瞧出些端倪的。

光陰若窗前遊移的流光，在她日漸衰老的容顏，打下忽明又忽暗的暗影，再漸漸將她的神情恍惚，那語氣變得平平卻也安然：”隨二媳婦去罷。“

沈澤棠背身站在窗前，瞭望凝凍的潭水沉凝，沈三爺掀簾出去，嗬著冰冷的手指笑道：“蜀地的夏季可比都城和緩很多，這趟返來倒有些不適應，竟還生起凍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