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零玖章 少年禍[第1頁/共3頁]
徐炳永坐於黃花梨六方扶手椅上,揭起茶盞蓋來,但見茶湯霧氣蒸騰,暗香四溢,吃一口笑道:“長卿安曉得我最愛這齊雲瓜片的?還是齊雲山蝙蝠洞產的良品。”
“我姨父是太病院院使,深知宮裡寺人如何祛身上異味,你若還想考科舉入仕,就得把隱密藏好了!”舜鈺說的輕描談寫:“我恭敬你的學問才氣,並不想揭露你,卻也不肯被你連坐。現在誠懇堂已有監生對永亭生出疑竇,這軟墊倒可解你後顧之憂,用不消你自個拿捏罷!”
”丁尚書提請過員外郎賈萬裡任右侍郎一職,被我按壓下去。“沈澤棠回話。
舜鈺抿唇,拿起個鼓囊錦緞承擔,朝他一股腦的扔去:“你不要就扔了吧,我擺佈都無用。”
徐炳永本就欲收納工部諸官,為已所用,現聽沈澤棠一番言語誠心,想那秦硯昭又是自個門生,恰好落入貳情意,自是對勁非常,朝廳堂四周看看,愉悅道:“你這吏部怎還是田啟輝在時,刷塗的模樣,倒底數年疇昔,可讓工部派些匠人重來裝點,莫要太寒傖了。”
望著褲上洇得一灘猩紅,少年掩麵痛哭哀號,他是前朝重臣之子,在雲南被背叛新軍所擄,施了刑,欲送入宮中為寺人。
沈澤棠亦笑:“徐閣老曾在國子監任祭酒時,對一門生非常讚譽,他名喚秦硯昭,不知可還記得?”
茫然的回顧,傅衡不在,隻要馮舜鈺坐在床沿邊看書,穿戴鬆敞的荼白綢衫褲,碧瑩瑩的簪子綰著烏油欲滴的發,聽得動靜,朝他這邊斜斜睨了過來。
忽兒玄月暮秋兮四野飛霜,天高水涸兮寒雁哀痛。
他怕是將近死了吧!怎會聽得有聲綿長感喟,一件玄色大氅暖裹住殘破而赤裸的軀體,隨看去,是個著絳紅官袍的男人,很高大,麵龐儒雅清逸,通俗的目光含著一抹悲憫,笑容暖和又良善。
少年跟著行軍被邊關蠻子突襲,小將軍看他生得唇紅齒白,如女子姣美非常,當夜便將其捉進帳營,弄出些慘烈的事來。
馮雙林覺喉中似哽有一物,苦澀難嚥,低頭將那另人恥辱的軟墊看,用的是易接收的棉布,縫得很健壯整齊,淺淺冷香盈與鼻息,又聽得舜鈺道:“我也冇啥善心,不白給你縫,五十片一兩銀子,不二價。”
已好久未曾入惡夢!他嗓子乾啞的冒煙,尋著鞋履下床,至桌前倒碗涼茶,咕嘟咕嘟一飲而儘。
馮雙林冷眼看那十二年紀的白玉少年,低頭欹頸,綿軟軟被幾名將士帶進虎帳,扔在肮臟不堪的交椅上,褪去褲兒,此中個醫官手起刀落,他那話兒便丟去餵了狗。
人生陌路暗傍晚。
“你我總會同朝為官,如有日我牽涉存亡攸關時,隻希你能拉我一把。”舜鈺淡淡道,未曾聽得馮雙林承諾,卻也是料想當中,遂一笑,便再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