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武帝（2）[第5頁/共10頁]

小宮女兒入宮啦，白叟又走啦，青青澀澀的嫩秧子剛入宮時，不懂眼色、不會活，要她們手把手教，就像當年她們初入宮時，在嬤嬤們管束下餬口那樣。

上一回見天子，不知何夕何年。

“朕親旨：宗子劉據，溫文敦雅，孝謹恭謙，甚得朕心，今下諭，皇子據為長、為嫡，堪擔重擔，立為儲君——”

長亭在近處，曲廊連接，遠的表麵，近的景，皆著一色的白，一眼望去，似玉琢冰雕，好生賞心好看。

他點點頭，非常不解：“奴臣想不透，陛下愛子情深，實在不必……何況昌邑王年事並不大，再留長安幾年，未為不成。陛下是否……操之過急？”

“昌邑王劉髆聽諭——”

朕疼的無以複加。

蕊兒眯起眼來，那紅點子便在餘光中愈挪愈遠。

“臣妾萬死！”

再看去，天子沉默閉上眼，一滴眼淚，滾了出來。

這名兒叫的多好呀，但當時，“陳阿嬌”這三個字已經半成忌諱了，宮中向來避諱不敢提，能提這名兒的，也隻陛下一人。但陛下煩厭，早將這表姊甩了開去。

那雙眼睛，與他美豔無雙的母親，如出一轍。

天子立起來，大笑鼓掌：“你返來罷，莫凍傷了！”

朕不成憐。朕是天子！

天子是老成深算的。朕若做不到用忍當忍，朕又如何守得住朕的江山？給她一拳了，轉頭兒，再賞她個棗兒。

怎像是小我，撒了腿跑開的人呢？

朕極馳念她。或者說，是馳念她那副皮相，朕執意。她卻寧死不從。一貫溫婉的她，第一次，竟敢違背聖諭，以被覆麵，憑朕如何說，她都不為所動。朕有些活力，她卻在被中哽咽說道：“陛下若再近一步，——妾寧死！”

她向後一頹，眼中很快出現淚光，因抬手抹去——皇後服色，袖口絞著金色鳳尾，放開的尾羽呈吉字，喻意“有鳳來儀”，為祥文。她抬手起落，那片尾羽便從朕的麵前晃過，金色絞絲，明豔張揚。

她著紅色最都雅。

她厥後死了。隻為朕留下一個兒子。朕厥後封季子為昌邑王。朕疼他寵他，冇個數算。宮中之人皆言朕為美色所惑，因昌邑王之母為李夫人之故，才寵那孩兒無度。中宮曾問過我，髆兒與據兒，陛下更愛重哪個？

不為李夫人。

朕悄悄擺手，冕冠十二旒下，一雙發紅的眼睛早不能看。

她著紅色氅，在雪地裡跑起來，雪絮子灰塵似的揚起，又被重重地砸下，四濺開來。她靈動，曼妙，就像多年前的某小我。

髆兒跨前一步，下謁拜禮，隔開十二旒珠，朕瞥見了他的眼睛，微微的吃怔，他畢竟還小，蒙暈暈的，好生敬愛。

朕的漢宮，暮如沉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