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武帝（16）[第4頁/共11頁]

她跪在殿下，與百數的舞姬普通，參拜平陽公主。

“——陛下萬年無極！”

秋風最緊時，她見過平陽。

天子煩躁地示“免”：“你出宮萬急奔來，就為給朕問一聲好麼？”顯帶諷刺的語氣。

那是天子的老來子！平常百姓人家，若年過半百能得一子，自是寵之無度，更何況，這是天家呀！

——她疇前這麼稱呼平陽。她的祝禱寒微而恭誠。當時平陽在她眼裡，是如何高不成攀，平陽是千尊公主，那位“萬年無極”的親姊，而她，屈屈舞姬，命似草芥。

天子跟老頭兒似的，喋喋叨叨冇完，晃走幾圈，也像吃了醉酒，半懵不醉的。

郎官答：“半個時候前，鉤弋夫報酬陛下誕下一子，適時，天空紅雲密佈，此乃大吉之兆呀！恭喜陛下！”

“朕當甚麼事，有話便告，本事你腿抖成這個模樣？”

她便不說話了。

她轉頭也該勸勸鉤弋夫人了，畢竟宮中能對這位奇女子有所體味之人，差未幾隻算她一個。她隻當鉤弋宮那位是深恨了椒房殿，卻未猜想，趙婕妤野心其大，難摸難猜。

巷尾卻有明火遙來。本來騎馬郎官舉明炬，正往他們這邊儀仗而來。

長安的街道，可比天家菜園子繁華。

他不說話。

宮裡出事了。

衛子夫向來不曉得她的後半生會走至如許的結局，當年“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的傳奇竟成了一出笑話。

“妾無事……”她道。不敢再昂首看天子。

而她，乃陛下親姊，不管如何，也不會情願看著天子父子自相殘殺。她決定去找她，現在隻要那小我，方能在陛上麵前說上點話。陛下是肯聽她的。

平陽因歎一口氣，像是自語：“據兒是我親侄，他若不好了，我又豈會好？”她的聲音拖的極緩、極長，像是冇力道似的，卻教人聽了渾身一震。

“可惜帶你出來，不是上元節。”

天子眉頭皺的更緊，他最不耐女人言政，更何況阿沅這會兒還算是擅揣聖意，這麼愈想便更加鬱結，天子輕聲歎：“朕無旁的意義。朕向來隻但願……朕的據兒，髆兒，弗陵，都能平安然安長大成人，朕的心不冷，朕隻是父親，隻但願兒子們長大，長成大漢的輔弼之臣。是據兒冷了朕的心……”

她到底還是來的晚了。長門萋萋，早已蕪草滿地。

有內監迎出。平陽一眼便認出，守駐的內監乃天子親隨，這座冷宮，不知何時，內裡一茬的宮人都換成了陛下禦前親信。

天子俄然道：“這一起來，阿沅，難為你還陪著朕。”

光陰連天家都不肯放過。

衛子夫受不住了，差些兒便老淚縱橫，因急詢：“皇阿姊便攤一句話兒罷，天子那頭……據兒但是不好啦？”

彼年彼時，與昔光陰景，竟無一個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