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屋無人見淚痕（13）[第2頁/共4頁]

有女如此，若不能成績漢宮傳奇，又何人能當得？

“後宮不議政。”天子隻撂下五個字。

她低頭，笑靨淺淺，暖如豔陽下盛放的一樹桃花。

帳子裡終究有人動。

與平常無異的淩晨。

“諾。”

服侍天子洗漱的宮婢多多極少對衛子夫內心生起幾分獵奇，是以多加以幾眼，偶爾向帳內窺測，亦是不免。

但卻冇能留住天子的腳步。

衛子夫已整束衣衫，端端坐在床沿。有幾名宮女子獵奇偷覷疇昔——她雙頰生俏，恩澤浮漾在麵上，淺淡的紅暈似一朵嬌花般綻放……

衛子夫的手冰冷似鐵，心頭那點溫度也一絲一絲被澆熄，她有些惶恐地縮回了手，淚光模糊綽綽出現，波紋似的，倏忽一下便冇了。她低聲：“陛下，既已盤算主張，原是不該去的。畢竟……愈少人曉得，陛下的心頭之患便愈少……”

“娘娘，這是如何啦？”

乾脆，最後腦袋瓜子扒開了豬油，活起來啦，不然，依衛子夫一貫賢能、不敢肇事的性子，嚴治內廷，自是不平理。

帳內美人瑟瑟縮在角落，一雙玉足菡萏一樣生姿，如同綴在錦被皮麵上，白白嫩嫩，好不美好。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卻蓄滿淚水，被悶雷驚的想哭，卻又不敢，恐怕惱了君王。

“陛下禦行——迴鑾——”

天子在內侍的簇擁下出得門去。

後宮宮人嚼道九五之尊龍榻之事，該當杖斃！

天子稍有不忍。

天子轉頭，語氣放軟：“子夫，你安生，朕隻是去長樂宮逛逛。皇祖母薨，朕內心，非常難受。朝堂政務冗繁，朕因事不得將皇祖母唁信書記天下……每思及，愈發惱，朕是天子，卻連平常百姓家的嫡親都何嘗享，遑論孝謹……”天子沉默嚥下四個字：“朕愧先祖。”言聲慼慼。

每一聲。

隻是夜色當中，星子仍未散開。

寢宮門被守禦黃門郎悄悄關上，隔斷了中宵一片喧鬨的天氣。

就像永巷當中被忘記的每一處感喟。

門將開，表裡對流，冷風灌入袖口，直將敞袖撐的如同一片張鼓的小帆。宮女子雙頰生色，鮮嫩嫩的，如同花兒似的，殿內明燭通透，更將一張張年青女子的臉，照的素淨無雙。

衛子夫虛勢扶她：“不成的，冇的轟動了陛下……”

天子緩緩轉過身，眼底神采冷酷：“不能？朕是天子，漢宮巍巍連嶂，哪一間宮室，是朕不能去的？”

衛子夫。自她在平陽公主府初度承幸時起，便必定，要成為漢室後宮的傳奇，一起平遙直上，女人倚仗男人而成傳奇，她絕對是記牒最出彩的一名後妃。

“朕得子夫，夫複何求！”天子拊掌而笑，麵色竟是都雅了些，公然自古道伴君如伴虎，這個淒風蕭瑟的驚雷之夜，衛子夫的表情自盛寵入穀底，又從穀底，直附君王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