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陳阿嬌（5）[第1頁/共4頁]

徹兒王氣已成。皇外祖母再縱性，亦不能拿江山社稷當作打趣，梁王孃舅的福祚，隻怕支不起我大漢成片斑斕國土呐。

好似做了一場夢。我們都是拋下豪賭的狂生，差一點，便連命也賠了出來。

而母親孤注一擲的賭注，畢竟收回了本。

徹兒笑的更猖獗，我看他便惱。他還算好，記取我這個表姐，一回神便命喜嬤退開：“你們彆大驚小怪，朕和阿嬌姐鬨著玩呢，向來如何，我們當今便還是如何。朕升了大座，也是阿嬌姐的功績，朕都不捨得說她半句，你們更彆摻雜！”

傳奇，畢竟隻是青史的記錄。而世情，總要留給古人。

我縮了縮身子，不睬他。

皇阿祖覷他,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眼神，生冷，驚奇，好似有團簇的雪片在她眼裡凝成冰晶,然後，再漸漸地，化開來,一點一點,和著渾濁的老淚，就如許滴下來……

他微微點頭，唇角揚起，向我笑了笑。

這是故事的開端。

當時他才十6、七歲的模樣。他待我如許好。

“劉徹！！你這是在說本宮老胡來麼？！本宮不講事理是不是？！！”

洞房花燭夜，紅燭燙銅台，我的金屋連片的紅透，像是傍晚裡暈濁的天涯，燒了漫天赤霞。攢金絲被麵，摸著真滑，頂上掛帳幔，詳確繡幔花一絲兒一絲兒旋起，真像長安城元宵節那晚迷濛不見的花燈枝，直捲到天上去了呢。再頂上，殿內峭簷下盤著雙龍，和了黃銅的金，刺眼奪目，雕的可真詳確，工匠手真巧，那兩根龍鬚須清楚可見，就這麼翹著，我看著看著，竟入了神，懵懵的，徹兒悄悄扯我袖：“嬌嬌姐，你看甚麼呢？”

徹兒略頓，冇聲響。

我昂首，卻不經意瞥見，他正睇我。是狹長的丹鳳眼，好似蓄著一汪湖水似的褶皺，不驚不懼，恰到好處的湖色山光，隻集這一脈龍耀。那雙眼睛，是屬於帝王的。

紅燭昏羅帳。

他為新君。

我淺淺一笑，跪了下來：“皇太子殿下長樂無極！”

在滿朝臣工麵前，給足堂邑侯府麵子，親手、一步一步，將我扶上後位。回顧已是百年身，未央長樂，在新君麵前，長明燈浩然不滅，呈出一片永泰寧靜的亂世之景。

皇太後衰老的聲音自白虎殿角隅傳來：“大行天子既有口諭，歸政――皇太子徹！”

我昂首，徹兒正走過來。

喜嬤將我倆扯開，吸了一口氣，差點篩糠般抖了起來：“娘娘，您且安著。這大婚，不比平常，聖躬如有差池，隻怕惹來禍事……”

他未即位，我未合禮出嫁，在貳內心，我卻早已是權貴永巷的皇後。

她隻說了這三個字，聲音低的我幾近聽不清。

淮南王劉安已入城，擁兵在外。我再傻，亦想的通透，他是徹兒引來的野狼。不知皇外祖母是否悔怨了，派皇太子外差，徹兒一點都不聽話，早已繞遠進了淮南王的地界，借兵假道，一起開往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