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梨花滿地不開門（4）[第1頁/共3頁]

“妾接了陛下這差使，可不比遠出匈奴更苦？您……不食言纔好。妾隻想與阿嬌姐姐再見最後一麵。”

“在想甚麼？”天子眼底擁簇著一團笑意，問道。神情輕淡的好似，這真是一樁“極傷害”，卻又“極小”的事。

竇沅不知如何鬼使神差接了一句：“陛下恐嚇我？您小瞧我的膽性，便彆指著阿沅為您做事！”

“那儘好，”天子笑道，“總比讓你出塞和親匈奴要好吧？”

原是那人，竟要去，皇宮。

“在想……陛下禦賜的香茗，阿沅公然受得起。陛下命阿沅去做如此傷害之事，公然是要命的。”

“這倒不知，”侍女搖了點頭，“那人說，他本不是要來找您的，——隻這天下，有一處是他去不得的處所。他去不得，以是便要‘去’我們的魏其侯府……您說奇特不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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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俄然“殺”出的一招，卻讓他們措手不及。不知聖上肚裡端的如何盤曲，那——“極傷害”之事，指的是？

他原是隻知會了竇沅，要須使個彆例，教天子顧恤她，與陛下靠得近了，方能有機遇行他們商討的“打算”，將陳阿嬌磨鏡之事的本相說與陛下，——這天然必須陳阿嬌親身開口，層層剝絲來，一則能使陛下不尷尬，二則足可取信。

“言‘怕’，阿沅便不配做竇氏子孫。”

輦子停下，早有禦前人迎了出來，青琉空中跪了黑壓壓一片人：“迎陛下回宮——陛下長樂無極！”

“一定女子如此便算勇敢的，比阿沅短長的女流之輩，多的多，”她終究繞回了最早的目標，將天子捅了好深一刀子，“很多年前，陛下尚未踐祚，先皇未上天宮那些天，停靈白虎殿——妾聽父親說過這個故事，那年白虎殿上麵對群臣責怒而目不斜視的兩位女子，可都比阿沅勇敢很多。”

天子沉了沉：“竇沅，你能夠住嘴了。”

楊對勁夙來擅揣聖意,知天子這麼個意義是,定要竇沅去了宣室殿密室,細細問話來,纔將要調派竇沅做的一樁“極傷害”的事，訴與她。旁的外人,天然是一概不知的。

臨走，她不忘提示：“陛下承諾的事，莫要忘。”

從宣室殿出來，便坐天子親隨的輦子分開漢宮。漢宮廊腰縵回，屋室千洞，一定容不下她過夜的，是她執意要回，天子挺獵奇她這奇特的固執，卻隻笑笑，遣了親隨送她出宮。

宮裡小侍悄悄落下輦子，顧慮倒是全麵的，自不能真等竇沅親去拍門呀，已有小侍上了前，剌剌敲起了門：“宮裡來人！請府上開門！”

“朕承諾過甚麼了？”天子一頓，看著她。

因這宮裡，於她而言，已無親人，最疼她的姑奶奶也落了地宮，熟諳的長樂宮卻住了陌生的人，連阿嬌姐姐也不在了，她不肯冰冷地夜宿。不似小時候了，回府誤了時候，便乾脆留下，長樂宮的鏤花宮燈罩裡，融著最暖的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