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梨花滿地不開門（6）[第3頁/共4頁]

還是這一年的夏天，鳴蟬聲聲，彷彿當年。粘蟬小侍的影子卻已見不著了，長門冷隅，一年更比一年冷落。

“然後呢？”竇沅聽得入了神，急詰問。

竇沅用一種極龐大的眼神覷他：“那很傷害。”

恍似當年的場景，她也溜了長門宮來悄悄探她的表姐陳阿嬌。往年權貴無雙的皇後孃娘，在長門冷隅熬儘了心機，一絲一絲被刻漏流過的工夫吃乾了芳華。

蕊兒跪隧道：“娘娘，不打緊，不過是些炭敬，好可貴想起了我們，算造化了。並不奉聖上口諭的，——娘娘不必親領。您且盹著，不成呢，婢子去擰冷帕子來醒醒神。”

劉榮的眼中忽地襲了一層陰翳，將統統的光色攏聚，那雙標緻的眼睛瞬時暗淡下去。那枚玉色極潤的玦環，被他捏在手裡，直扣的指骨都發白，好一會兒，他才沉聲道：“阿沅，我想見太子。”

極盛時她盛寵冠後宮，極衰時，竟隻剩冰冷的回想與她共熬更闌。

那是昏話啦，她可長到頭了，打十六歲起便不長個啦，阿嬌姐姐眼睛都要熬壞了，好機警的人，倒說胡話了呢！

現下但是越活越縮了，見了阿沅，隻想跟她說好多好多的話！

陳阿嬌現在全無睡意，早已是醒轉了來——這但是楊對勁親派的人來！楊對勁……但是外頭獨一一個曉明本相的人！

她幾近要哭了出來。這一年多年，太皇太後薨，樹倒猢猻散，昔日攀附竇氏的權臣，現在閃避都不及，幾時管過她們一門婦孺啦？

竇沅冇防他問的如許直接，愣了愣，才緩道：“入了冷宮，恐是一輩子便如許了。”

吸一口冷氣，內心惴惴，這過的是甚麼日子？

“榮哥哥，你並不能竄改甚麼！”她有些衝動：“入宮更是不該！”

“那不苦，”她笑得卻有些苦澀，“現在能走一個便是一個，榮哥哥……你卻何必，要回這麼個苦處所來？”

美若天人。

“阿沅，你還小，有些事，你還不懂。”他轉過臉來，看她。

第二天一大早，竇沅便進了宮。知會了楊對勁，換了宮女子的衣服，直奔長門。楊對勁那邊並未傳出甚麼特彆的叮嚀來，想來天子已默許她會晤陳阿嬌，兌現了她做這“極傷害”之事所得回報的承諾。

她們姊妹二人麵劈麵坐著，隔了一張案，小盆裡擱了冰塊擺邊上，宮女子捉扇悄悄扇涼，一襲一襲的寒氣繞轉，直沁入肌骨，涼的透快。

這刻漏流的如許快，還是炎夏，周遭卻已不是當年的模樣。陳阿嬌伏案上小盹，因聞有人聲，被貼身宮女子喚醒了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蜷著小拳兒，正伸懶腰，冇顧著周遭，卻被楚薑推了推：“娘娘，楊長侍派了人來，給我們送炭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