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梨花滿地不開門（12）[第1頁/共4頁]

可要如何結束？

是他了……比影象中更成熟些……也更清俊些……

君王故作平靜，麵上沉冷一笑，旋即撂翻了杯盞：“大膽草民！爾敢自稱‘臣’？！你是那邊的臣，朕是你的君？！”

一個響頭磕下，畢恭畢敬：“陛下長樂無極！”

一張臉隻剩了扭曲，變了本來的形狀；素衣脂粉，再淡再濃，於他眼裡亦不過一片光影，於這萬世繁華亦不過彈指頃刻間……

天子竟有些吃味兒。

隔著恍惚的淚光，她合唇形沉默喚出這三個字。陌生卻決然！

陳阿嬌天然臉上無甚神采，難怪天子半分捕獲不到。她並未認出殿下跪著那人乃劉榮。一則，劉榮在她眼裡，已是早殤之人，竇沅口風緊，未向任何人流露劉榮回長安之事。包含她，也包含楊對勁；二則，劉榮拜彆時年事尚輕，彼時居江陵數久，自罷儲君位後，謫為臨江王，便拜彆長安，印象中的劉榮，現在臉孔稍改，數幾年風霜雨雪，天然更顯衰老，如不加細心辨認，也委實難錯神便一眼認出來。

楊對勁哭笑不得，隻得伏地惕惕然，除了腦袋磕如搗蒜，滿身高低哪一個部位都不敢亂動，隻聽“砰砰”有聲，腦袋砸的跟石墩子似的！

“――羽林衛聽令！將那‘草民’捉起！膽敢當眾調戲朕的宮妃，好大的膽量！”

竇沅慌亂跪地：“妾萬死！”

劉榮劉榮！

天子木著，毫不說“免”，隻冷眼瞧著，彷彿殿下之事一概與他無關。卻極有興味地打量另一人的神情，見她並未有甚反應，才淡淡收回目光，接過楊對勁遞來的一盞茶，好長地呷了一口……

天子冷哼一聲。極冷的目光掃過竇沅。此轉意裡發虛的便不是他了，竇沅才虛得緊。天子隻用眼神說話，不想這一招極其管用，竇沅已出前跪地，謁一謁，再不甘心，也憋出了兩個字：“陛下容稟！”

他手裡那頂麵具泛著黃銅的亮光，古色，在滿殿燈燭映照下，那種光彩,愈顯奧秘而美好。如同他如許的人。

他……竟然又回了漢宮？！

劉榮說：“是我。”極緩地從他口中拉長，不竭拉長：“――真的是我。”

他吃驚地看著殿下。竟也眯了眼，恐怕瞧漏了甚麼，甚或，瞧壞了甚麼。

返來了。

正對上那張臉！好標緻的眼睛，直如天子一色的，隻他清潤些，冇有天子那般傲岸孤冷；眉骨也都雅，鼻梁像極先皇，嘴唇微抿，帶著上揚的弧度。這整副組合，在他臉上非常貼契，美女人，有墨客的氣質。漢室皇宮中，已鮮少能數見這般落拓清雅的孩子，難怪他雖為庶皇孫，當年竇太後卻那樣疼他。

決然不改！

她幾近要哭花了一麵妝，隻無聲地墮淚，本來大喜大悲一念間，人生之念真正到了這一步，抽泣是寂靜的，絕無嚎啕。沉默的眼淚冷硬地淌在心底，她死不敢信，生硬的步子卻固執邁開，一小步一小步，那麼艱钜地邁過漢宮的青琉地，那麼難地，想要站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