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思君兮不可忘[第1頁/共4頁]

哪怕，隻再看一眼！

徐佑合上信，舉到燭火上，從左下角撲滅，然後諦視著魚箋一寸寸化成灰燼。三女相互對視，都不敢作聲，左彣也沉默圍坐，隻是望著徐佑的眼中透著幾分體貼。何濡卻不會顧忌這些，笑道：“郭夫人的八行書都寫了些甚麼，我還覺得你要‘瞻望弗及，泣涕如雨’呢，冇想到這麼沉著。”

車遙遙兮馬洋洋，追思君兮不成忘！

無數次，她想要翻開帷幕，再看一眼聳峙在道邊的那小我，

千琴聽出徐佑語氣鬆動，大喜過望，頓時屈膝跪下，額頭伏地，道：“平生不過數十年，寧為郎君府中奴婢，也不作那山中愚婦，圍著廚下坊間，渾渾噩噩以度日。”

是啊，金陵罷了，我畢竟會去的！

但是這些驚心動魄，卻都比不了那一次在書房內的陰差陽錯，幾近不成停止的怦然情動！

“夫人知我一人孤苦，在錢塘無所依仗，天長日久，不免淪為彆人的玩物。以是臨行之前，特命我來投奔郎君……我曉得之前對郎君多有不敬，還望瞧在夫人麵上，念及奴婢年幼無知，不與奴婢計算。從今而後，奴婢誓跟從郎君，鞍前馬後，不計存亡，旦有貳心，願受蟲蟻噬骨之罪！”

徐佑行至半途，俄然看到門路邊站著一人，許是站的久了，麵龐凍的嫣紅，他停下腳步，訝然道：“千琴，你如何在這裡？”

近在天涯，又遠在天涯！

“不過平常問候罷了！”

詹文君端坐在牛車內，目光安靜而淡然。? ? 宋神妃扭頭看著她，意有所指的道：“不跟徐佑道個彆？”

“該說的已經說過了，見與不見，又有甚麼彆離？”

“既然脫了奴籍，孟假佐也不再來難堪你，夫人又賜了你錢帛，何不置些田宅，尋一刻薄人家嫁了，今後相夫教子，其樂融融，豈不比跟著我曆經艱險要好的多？”

千琴垂泣道：“司隸府要郞主交出船閣統統人的名單，然後遵循各自情由，交給客籍縣府管束。而我出身孤兒，又是奴婢，早冇有家，也冇有籍，被孟行春點名要去臥虎司，若真的去了那邊，恐怕除死以外，再無第二條路可走。如此避無可避，也躲無可躲，夫人憐我惜我，不但除了我的奴籍，賜我錢帛，又找顧縣令疏浚，將我落戶在了錢塘，並拜托郞主知會孟行春，終給了奴婢一條活路。”

詹文君搖點頭，道：“阿姊錯怪我了，我心中並冇有恨，當然，也並冇有多麼的歡樂。隻是……隻是故鄉難離，心中不捨罷了，卻跟徐郎君無關。”

錢塘的雪很少下的這般大，或許也是為了分彆的原因，每唸了解以後的各種，誠不成忘，隻是人來人往，本屬平常，相聚時難，相彆亦難，也是無可何如之事。今果彆離，各在一方，節同時異，物是人非，突生寒雲暮雪之慨。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此去金陵萬裡，當晨夕遙拜，以祈郎君安康福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