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8 麵君[第2頁/共4頁]

很久以後，小天子抽泣聲稍有停頓，隻是仍然死死抓住沈哲子手臂，哽咽道：“朕、我曉得……阿姊她不會騙我，她定會來救我……姊夫，我終究比及你！你知不知，我總在夢裡見到你們，展開眼卻看不見……我內心真是怕得很，怕他們拿刀斬我，怕我再見不到你們……右衛老是囑我勿失君儀，但是我、我……我真是怕啊！”

非論對沈哲子觀點如何，目睹殿外一觸即發的嚴峻氛圍已經消解，兩人都是鬆一口氣，迎上前去剛待要開口，便聽到殿上天子收回含混的喊聲：“姊夫，是你嗎姊夫？你終究來救我……我是不是做夢……”

殿中其他幾人卻不似小天子那麼心大，哪怕匡術已經表白態度投誠，哪怕沈恪趕來安慰，但是外間每一次動亂聲起都勾動他們心潮起伏不定，唯恐產生甚麼卑劣的環境。

沈哲子正站在鐘雅身後，待看到天子較之幾月前已經大有肥胖的臉龐並體型，可知這段時候過得並不輕鬆。聽到天子那慌亂之聲後，貳心中倒忍不住一暖，說實話，對於這個小舅子他也並冇過分熱切過，但是現在天子表示出對他的依靠，倒讓他有些忸捏。

沈哲子略一沉吟後，行至鐘雅麵前說道：“陛下漏夜未眠，實在怠倦不堪，急需療養。太保等諸公所為何事，末將亦深知，實在不必再滋擾天子陛下。請鐘公轉告諸公稍候半晌，待陛下安睡以後，末將馬上便去拜見諸公，彙報軍情。”

冇了外人在場，沈哲子也不再顧忌那些君臣之禮，麵前這小天子在他看來不過是蒙受無妄之災的少年罷了，哈腰攬起小天子將他扶回禦床上，聞談笑道：“陛下放心，我既然歸都，冇人能再欺侮你！當日建康淪陷實在過於猝然，迫於無法隻能將陛下暫留都中。固然身在城外，不過歸都勤王救駕，斯須不敢健忘！”

天子是真的還在睡夢中，恍忽間聽到一些聲音，便已經欣喜若狂的喊出夢話來。跌下來以後倒是醒了，隻是兩眼還是迷濛冇有核心。這時候鐘雅已經衝上來為天子扶正冠冕，天子卻抓著他手臂顫聲道：“侍中，我、朕是不是在做夢？我剛纔明顯聽到我姊、海鹽男之聲，如何見不到他？”

“戰陣廝殺，不免會有毀傷。”

被人如此信賴，沈哲子這會兒自我感受也是不錯，當即便擺擺手不乏豪氣表示無礙。

如許狠惡的動亂，哪怕是一個成年人都一定能受得住，更何況這個處於世人諦視核心、心智都未成熟的少年天子。沈哲子能夠設想到今次動亂給小天子形成的創傷之大，隻怕餘生都難走出暗影。

他有些吃力的抽脫手來，反手拍在小天子模糊有些涼意的手背上，溫聲安撫道：“陛下，兵厄已解，臣自率眾拱衛殿前，不會再有人敢擾亂衝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