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7 少君之困[第1頁/共4頁]

略作沉吟以後，沈哲子才又說道：“凡事也無絕對，都可稍作變通。右衛教陛下慎獨，固然至理規語。但這並不是說陛下就要完整壓抑喜惡，隻是不要過分彰顯現於人前。”

“但是，姊夫，我、我真的……”

行出幾步後，沈哲子又轉過身來望著小天子，感喟道：“你現在年紀太小，有甚麼動機，有甚麼夙願，那都做不得準。等你長大了再體察本心，如果情意有轉，再回望本日，隻是一時笑談罷了。但如果你仍然對峙此想，到當時再對我說，我幫你。”

當然有能夠會蒙受鉗製，但這一點哪怕他挑選彆的位置也都無可製止，上了王導的船反而有能夠洞悉到對方很多內部運作的規律。憑他眼下的堆集，不成能有人再將他捂殺在台中！

有了這個意向以後，沈哲子的思路開暢很多，回到宣陽門內都督府，便召見杜赫等屬員，扣問目下豫州方麵的環境。他要趁著眼下跟王導乾係還算和諧，而都中阻力也幾近冇有，儘快在豫州搭起一個框架根本。

有了這個設法以後，他俄然感覺起初王導的聘請一定不是一個機遇。來日之建康，能夠想見在相稱長一段時候裡，台中政事最大決策者應當就是王導。因為跟著庾亮歸天，時勢中並冇有人在名譽和資格上充足與王導對抗。

固然時下是所謂的門閥政治，但有一點不能忽視，那就是當權的門閥，他們的權益並非本身滋長出來，而是來自於中樞，對皇權停止截流！一旦皇權不穩，這些門閥也都岌岌可危！琅琊王氏強不強？兄弟各據方鎮，把握江東過半兵甲，但是當他家與皇權產生碰撞時，仍然製止不了大敗虧輸！

沈哲子聽到這話倒是一愣，沉吟半晌後才說道：“人活活著，又不是孑然一身，總要與旁人有所牽涉。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能勾動影響旁人的喜怒哀樂，乃至於禍福存亡。位置越高，所涉越廣，特彆是天子陛下。宇內俱為臣民，榮辱都決於帝心。民氣俱向高處，但能以才得任，以名得顯者少之又少。”

顛末這一段時候的療養，小天子身上那種孱羸肥胖垂垂不見了，臉頰再次變得豐潤起來，衣衿上還殘留著些許奶漬。沈哲子見狀便皺皺眉頭，忍不住說道：“飴糖固然甜美，但卻一定大益。飲食應當得宜適當，切忌暴飲暴食。起初陛下就略有虛肥，現在恰是長身材的時候，更要重視餐飲的搭配。”

民氣最難猜度，帝王之心更是如此。倒不是說每一個天子都是心機深沉之輩，而是身處在阿誰位置上，身邊環抱著天下第一等的聰明人，一個行動、一個動機都會被人無窮的解讀，天然也就有了千百種意味。

聽到這話，沈哲子神采頓時板起來，剛待要開口嗬叱，卻見小天子一臉要求之狀，他閉上眼思忖很久，才緩緩開口道：“這一類話，陛下牢記不要再說。我與陛下固然親厚，但畢竟分屬君臣，這類話不能聽也不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