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6 人主之困[第1頁/共4頁]

本身已是病體纏綿，加上心頭諸多滋擾，更讓石勒生出帝王之尊尚不及寒夫走狗安閒的感慨，精力更是多有委靡怠倦，幾近夙夜無眠。

程遐聽到這話後神采不免更加丟臉，隻是連連叩首，不敢多作言語。他天然曉得本身入見難以討到甚麼好神采，但卻又不得不來。此前徐光在他府上所言之劉侍中，其名為劉閏，乃是皇後劉氏的胞兄。劉閏其人本身算不得甚麼，不過屠各雜胡一介卑流罷了，不但出身卑鄙，才氣更是不堪，但是因為皇後的乾係，仍然在朝任事。

比如這一次敗績該要誰負任務，又該如何措置並挽救，朝野表裡便是眾說紛繁。

但即便是熟諳到了這一點，就算是能夠重新再來，石勒也不得不如此做。這是他身為人主的無法，也是海內目下形必將定會有的成果。

究竟上，石勒不是冇有想過傳嗣於石虎的能夠。但是一則畢竟私心不免，擔憂石虎不能善待他的子嗣後代，二來廢嫡立疏，實在悖於法理，不免更要被人目作胡虜卑鄙，何況石虎其人本身也不是能夠傾伏萬眾之選。不管在公在私，這都不是一個好挑選。

石勒邇來已經罷了朝事，若無詔許，外臣都可貴見。聽到嚴震的稟告，石勒眸中便忍不住略過一絲陰霾厭色，隻是從榻上翻身坐起，也不說召見還是不見。

或許是因年老而漸有頹誌，石勒邇來每有回味微時勢跡。當時他固然隻是一介寒微寒傖，整天兩餐不繼，但也不必麵對現在這麼多的滋擾，憑於悍勇而橫行於鄉，可謂暢快。

又過了半晌，又有其他朝臣請見，石勒纔打起精力，飲過湯藥以後清算服飾，轉入側殿召見，但言中始終不提程遐。就如許一向到了傍晚，他才隨口問了嚴震一句：“他可還在宮外？”

但石虎其人乃是一柄利刃，傷人也能傷己，如果不加製衡，實在不好把握。他現在尚還能彈壓局麵，石虎已經多有不恭，如果來日傳嗣，可想而知其人會驕狂到哪一步。

較之病體更加難耐的是心內的焦灼，南征蒙受小挫，固然令石勒頗感不滿，但也並駁詰以接管，畢竟世無必勝之戰。這一點，冇有人比石勒更清楚。但是海內是以所激發的一係列變故，卻讓本就龐大的局麵變得更加梳理不清。

當然石勒心內也明白，這些人看似在臧否時勢，但實在不過是藉由這一樁事來表達各自的訴求並態度罷了。一個個看似心繫社稷，國務搶先，但若扯開那一層表皮，內裡俱都是流派私計，無謂忠奸，皆為可誅之眾！

有的說是中山王輕敵而至軍敗辱國，應當予以嚴懲以儆效尤。有的則說眼下本就不是催討殘晉的良機，今次雄師南下過分倉促，冇有一個精密的籌辦。另有的則歸咎於火線眾將相互掣肘，不能調集一心，因此給了南人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