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7 亂軍來使[第1頁/共4頁]

圉城是淮南軍新進光複的地區，沈哲子一起行來，還能看到野中不乏攻堅拔寨的戰役陳跡殘留。現在此境亂軍早被打掃一空，轉而作為淮南軍持續保持守勢的火線大本營，韓晃率領近萬雄師駐守於此。

世人還在議事，俄然帳外有兵卒彙報言是陳光亂軍遣使求見。

不過固然淮南日漸強大，此一類的題目沈哲子已經很少再思及，是心變得更硬了，也是人變得更加成熟。滾滾局勢，無人能夠免於其外，哪怕沈哲子本身，固然權位越重，但也越來越感覺任務沉重，也越來越感遭到本身力有不及。

這些勞役們，大多都是陳留本地所俘獲丁口，一個個麵帶菜色，衣衫襤褸，神情憂苦麻痹，彷彿行屍走肉，風采較之南麵潁川、陳郡等鄉民不成同日而語。以是這一幕興建畫麵，也實在談不上欣欣茂發、令人奮發，壕塹之間乃至還殘留著一些來饑疲倒斃、來不及收撿的屍首。而淮南軍對這些俘虜勞役們的役使也實在談不上暖和，吵架科罰都是平常。

稍作巡營以後，沈哲子纔在眾將簇擁下進入大帳，落座以後便直接說道：“告罪之辭，不必多言。戰事忽視千變，都督府絕非無有容錯淺量，戰事至今，有捷有挫，即便累戰無功，不成料敵無知。及後該要如何攻進定亂，我想聽諸位有何建策。”

這場戰事中，他想做曹操，不想做袁紹。

沈哲子也明白，他本身並不潔淨，拔出蘿蔔帶出泥，當他挑選用一種倔強的態度去對撞那些鄉宗流派時，實在就即是已經放棄掉受那些鄉宗庇廕而冇法離開的鄉民們。或許假以光陰，他能夠挑選一種東風化雨的溫和體例處理掉這些積弊，但那些四夷狼伺的胡虜們不會給他這個時候。

比如淮南軍今次主攻的高氏陂，本來隻是一座獨立的陂澤，成果陳光在這幾年時候裡驅用民力發掘數條長達幾十裡的水溝，將東麵的白洋陂與高氏陂勾連起來，同時連掘十數座蓄水埭池，令得高氏陂範圍擴大近乎一半，將雍丘全部西南邊向俱都包抄起來。

聽到眾將當真闡發題目地點，沈哲子固然略感煩躁，但團體還是欣喜。一方麵是眾將當真檢驗，並非對付推委錯誤，另一方麵陳留目下的狀況並非孤例，與稍後淮南軍下一個目標滎陽很有類似之處，有了這些經曆的堆集，對於後續戰事也是一種補益。

講到這一點，沈哲子也是略有羞赧。陳光權勢這幾年之以是有此激增，這跟淮南都督府倔強政令乾係極大，很多本來已經成心投奔淮南的鄉宗流派們因為都督府態度實在太倔強，不肯讓步分權，是以裹挾人丁北逃。

慈不掌兵，固然隻戔戔四字，但沈哲子在過江北伐以後，也是逐年增加對這字麵之下的殘暴加深體味。不是自誇，此世當中言及對小民的體恤，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但當上升到軍事計謀的層麵上，貳心中對小民那一份體恤，更近似一種假惺惺的自我麻痹，因為底子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