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0 氐胡蒲氏[第1頁/共4頁]

這些豪強塢壁主們伶仃而論，或許不如蒲氏那麼強大，但各自也都坐擁千數以上的部曲鄉徒，兼有高大塢壁作為依仗，相互守望互助，攻一而眾援。

另一席中，蒲洪的另一個兄弟蒲安也說道：“三郎所言也有事理，晉軍王師西來，趙國這些邊將全都有力抵擋，無能再守關中。為此戔戔千數殘眾的助力，卻要冒上見惡晉國沈大將軍的風險，實在有些不值。”

是以蒲氏對於這些鄉宗塢壁也都無計可施，不肯折損破鈔太大兵力將之完整肅除，隻是偶爾剝削取用，隻要這些塢壁各自循分，便也能夠包管相安無事，互不擾亂。

蒲洪其人雖有幾分用力滑頭，但無法早被遷離族地，其族眾這些年來也多有離散，乃至於被三輔豪強壓抑得連長安都不得入，隻能在三輔邊沿浪蕩求活，恰是渴乞助力的時候，以是本身引部去投，對於其人而言也是一個極大引誘。

現在蒲洪部下固然也達數萬之眾，但這些部浩繁是趁亂擄掠調集，講到凝集力和戰役力，乃至還比不上早前華陰境內被晉軍一戰擊垮的弘農郡中那些鄉徒烏合之眾。

而後郭春所部兵眾便被安設在了蒲洪大營東側一處河穀之間，固然環境也談不上好，但總算也是有堡壘掩蔽，有了一個落腳點，不至於再號寒郊野、走投無路。

淩晨時分，郭春度量瓦甕靠在火塘旁，瓦甕裡盛著煨得半生不熟的馬肉，吃在口中味同嚼蠟。但就算如此，這些許吃食仍然勾引得那些溫飽交煎的軍眾們爭搶不已。

對於郭春的到來，蒲洪並未因為其眾途窮遠來而有怠慢，反而賜與實足禮遇，帶領宗親子侄遠出數裡以外相迎。

“讓蒲氏先送一批穀米酒肉……”

一些高不盈尺的斷牆殘骸底子不敷遮風擋雪，又因追兵隨時都有能夠呈現，這些怠倦惶恐的軍眾們也底子不敢當場構築營舍，軍中僅剩的一些營帳、毛氈之類禦寒之物，乃至就連一些兵長將領們分用都有不敷。

京兆南麵，乃是氐人蒲氏的活動範圍，位於藍田境中便有其部所節製的幾座塢壁。早前晉軍王師前鋒追入藍田，就是因為受阻於其部，郭春及其殘部才氣暫保性命。

那司馬腔調不乏悲愴，昂首看一眼周遭積雪遍及的蒼茫風景，滿眼中都是絕望神采。寡弱之眾，士氣已經跌落到了穀底，衣食都已告罄，火線乃是勢不成擋的王師追兵，火線則是心胸不善的關中群豪，如此處境，已經是一個實足的絕地。

目睹那些氐眾逼近上前，垂垂將成圍攏之勢，他隻能低頭將牙一咬，繼而俯身跪在蒲洪腳邊結霜的凍地上，澀聲道：“愚奴豈敢不敬主上，隻是念及家浩繁為晉眾所殺，不能冒死報仇，痛不欲生……”

昨日一場暴雪，北風嗚號竟夜，郭春抱甲半臥帳中，也是冷得底子睡不著覺。為了製止招引來強大的仇敵，軍士們夜中也都不敢大起篝火，待到早間醒來巡營，不乏軍士數人擁抱淺溝中凍斃當場，那些膠葛在一起的屍身半掩於積雪之下，望去令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