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6 雄大當國[第1頁/共4頁]

以是不待大將軍發聲，已經不乏關隴豪強羞惱之下發聲說道，斥罵伏洪之餘，也都爭相表態情願捐身勇戰，痛殺賊胡。

聽到沈大將軍殺氣凜然的話語，在坐世人表情俱是一震，此前閒散之際他們或還各自懷有私謀，但當邊事有動、外寇將擾之際，誰又不肯歸於一名雄主庇護之下。因是聽到沈大將軍如此表態，讓他們心中各自生出不小的安然感，表情也是以而被振抖擻來。

伏洪一定聽得出大將軍言中潛意，但聽到這番對他而言尚算公允的評價，眼圈真是結健結實紅了起來，再次禮拜道：“仆一介卑鄙傖胡，能夠小有事蹟為大將軍讚成，已是感激……”

堂上沈哲子見伏洪如此，便又笑起來：“往年我生善於江表，深痛社稷之頹廢、胡虜之猖獗，雖還未目睹生民之災害，但卻切齒於恩德之孤負，惟願憑此薄力孤膽，殺儘賊胡，改正乾坤，滌清蒙塵之正道。但在見到伏君以後，才知胡者並非儘為人形之牲口，我中國之士，恩德相結，固然換來一個豺狼當道的惡果，但也並非全無所得。伏君，你可不要讓我絕望啊。”

講到這裡，沈哲子腔調轉趨峻厲：“胡性難馴，禍我深痛。教爾仁義倫理，教爾耕桑技藝，活你祖宗，全你妻兒，非我中國廣博包涵，爾等邊荒枯骨罷了。雖非父母之親，足稱父母之國，屠各、羯胡之流，逆骨橫生，賊膽難除。同為內附之胡屬，我想叨教伏君，可否為我試論此類孽種心跡究竟是何？”

伏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說道：“屠各、羯賊之類，父子相食，天人共厭，無有人道，更卑鄙甚於牲口！我等氐類，則明識妍媸，深念晉恩，往年王業失庇，寡弱之民迷戀性命，不得不舔塵膜拜。現在大將軍雄大當國，興複王業，使我卑鄙之眾再沐天恩，若還不剖心刮骨報此重恩，與那禽獸兩族又有甚麼辨彆！”

沈哲子聞言後又抬手笑道：“固然鄉情熱切不忍撤退，但行台治事自有章法，目下諸事尚在籌措，會否需求鄉士隨助，仍須司戰諸人衡量。我現在在這裡也隻是高坐空談，不敢輕諾，但不管以後如何，我都要深謝鄉賢拳拳義助密意。”

以是算起來，他明天還是第一次有機遇隻當正麵的接管沈大將軍垂問，不免便有嚴峻、拘束。隻是聽到沈大將軍稱他為“伏君”，貳心中倒是一喜，用力眨了眨眼，抬起手背擦了一下乾澀眼角，才垂首道：“大將軍胸懷百姓，尚能顧念小仆，仆實在是……”

沈哲子聽到這話後，便又抬手製止了他，說道：“我此前便說過，伏君你也是隴邊人傑，舊年雖有阿屬劉賊之晦事，但以後卻能勇改前非，烈助王事，兼有奮阻杜洪、襄全陝西功事的事蹟，毋須自薄，足堪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