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1 帝王殊禪[第1頁/共4頁]
“父皇啊……朕隻恨當年幼弱,未能深嘗父皇所受痛苦,孝道大薄,愧為人主。”
哪怕僅僅隻是一個傀儡,但天子開口講出這話,逞強至此,對他而言也是極其的困難,說完以後,心中已經是羞慚、委曲至極。
恰是因為有著這一點自知與謹慎,天子才氣與沈大將軍之間保持一種默契。而當世道終究有了本色性的竄改,一些題目已經避無可避,在麵對沈氏咄咄逼人的姿勢時,天子感受更多的還是委曲。
看到沈充孤身入殿,天子還是略感錯愕,但表情還是稍有舒緩,他起家叉手相迎,不乏感慨道:“沈公此時還肯來見,朕要多謝你。”
沈充講到這裡,眼眶都模糊泛紅,再拜而言:“家門承恩之重,宇渾家儘皆知。可惜逢此六合革鼎局勢,人皆苦爭一線朝氣,趨於道則失於情,舉於義則失於忠,雖恩重逾山,難全於始終。維周現在已為國渾家望所繫,群情裹挾,諸事不能自主。但情勢所驅之下,仍存苦心,欲為陛下謀一進退安閒之地,餘生安享,不受俗情侵犯。”
天子聽到這裡,神采驀地一變,驀地自禦床上立起,瞪大眼瞪眼沈充:“這是你的意義?還是姊、還是沈大將軍的意義?”
中朝統序,嚴格說來早已經亡於關中的湣帝司馬鄴,至於江東複興,已經是彆的一套邏輯,可否在法禮上擔當中朝法統,資格本就存疑。現在大將軍履極,已是宇渾家望所歸的共鳴,底子就無需再擔當江東這本就不能名正言順的法統。
死在那裡,那就埋在那裡!新的大梁帝國,將會以全新的麵孔入主諸夏神州,而不會強扯中朝的殘魂暗影去做甚麼無甚意義的情麪粉飾。
他或許無能,或許庸碌,但在講到不讓本身成為世道前行停滯這一點上,自問已經做得充足好。他家姊夫智計通天,不成能體味不到他的這一點情意。莫非真的是至高權益令人智昏,才讓沈大將軍表示得過於孔殷,讓事情將要離開最穩妥的軌道?
沈充於此援引這一樁典故,不過是在說中朝失德而失國,更直接釀生激發邊胡流禍諸夏這一亙古未有之大災害,而沈氏以是能得國,在於敏感於世道之困,順服於生民訴求,北伐殺胡,成此皎皎之功,這是仁功義舉,是湯武之德,而不會以禪讓的情勢去擔當中朝的斑斑劣跡。
聽到天子如此表態,沈充避席再拜,腔調也不乏竭誠:“臣或不能幸入君王肺腑,但也大膽窺意,小有所得。陛下固然不以英斷而稱,但仁厚知用不遜古之賢王。若中朝先君能篤靜守此,則天下百姓或能免於殘暴神州幾十載之胡禍風波。”
沈大將軍北伐羯國,痛殺賊逆,功成之日,自是宇內歡娛。
講到這裡,天子已經有些衝動。不成否定,他對於這位姊夫是有著竭誠渾厚的豪情,毫不是軟弱君王與強勢權臣的那種錯位乾係,並且也由衷的但願能夠將這份豪情維繫下去,哪怕是做出更多的主動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