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1 人情悠長[第1頁/共4頁]

庾彬聽到這裡，臉上又有情感竄改，出現一絲暖色，半晌後才索然道：“正因如此，我纔不成恃此舊情包庇，無顧這渾身恥辱將惡名渡人。維周他是重整國土、興複社稷的英主，身畔哪容我這類奸邪專幸的侫流占有，與其今後招引世人謗議諷諫導致情麵兩難，不如今後冷淡，免於後惡……”

說話間，一行人便進入王府中庭。因為隻是一場家宴，梁王也並冇有聘請太多來賓，不過洛中幾戶與兩家乾係都非常親厚的故交如紀友之類。

屆時，庾懌便要留在台中，幫忙中樞對荊州狀況停止一個深層次的梳理。畢竟他久鎮荊州，對於此邊局勢的體味要遠遠賽過了台中諸人。

庾彬本來一向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但是在聽到這裡後，身軀已是驀地一顫，神采變幻不定，半晌後才翻身而起，大拜於叔父足邊，泣聲道：“多謝、多謝叔父厲言鞭我，我、我真是愧為人子！這些年隻是沉淪自傷，無顧人事還是大有可為……”

“你這麼想，但是大錯！我家固然舊劣滿滿，但也幸在另有一二親朋不棄。我雖遠在荊鎮，但也常有所聞。比方大王屢番致信於我，但願我能開導於你。你與大王，那是真正的布衣總角之好，成人後境遇如何，概非人定，即便是判若雲泥，也不該將此交誼投擲。”

江東事了，行台建立以後，梁王也並冇有放棄庾彬，更擔憂他留於天中會悠長傷情，建議他轉赴偏僻放心謀功，洗去舊事。

世人談興正濃，乾脆移廳再聚。趁著這個時候，庾懌便拉住庾彬對他低聲道：“大王功業如何且不細論，但隻情麵一樁確是無可抉剔。曆數前代興代諸事，未有如此世這般調和。你因本身一時狹念而與這類人物冷淡，那實在是你本身的不對。我家亦非恃寵而驕，但求能夠量才為用。新世起始，百廢待興，無患不能憑事自主，頹廢獨居，實在是傷人傷己。”

且不說那幾個小子少見阿爺如此脾氣透露而顯得有些侷促，梁王如此密切姿勢也讓庾彬情感受於傳染，繼而拱手道：“久不登門，不想大王如此抱恨刁難。人子之前豈可閒論父執舊劣，大王這是逼我失期於兒輩麵前！”

聽到梁王笑語一如舊年密切，庾彬心中些許陌生也是蕩然無存，但轉又生出一股深深慚愧，他抬手剛待要表示這些年決計冷淡的歉意，卻又被梁王大步拉入府中，並指著恭立在側的阿秀、蒲生、阿祐等幾個小子笑道：“你們幾個小子，少見這位表叔，稍後席中禮敬之餘，無妨向他探聽一番舊年你父於南都建康是如何得於時流雅重、秀出同儕，深記自勉，不成屈辱父名！”

目睹庾彬終究有所覺悟，庾懌也收起那滿臉詰問厲態，哈腰扶起了庾彬，撫著他後背感喟道：“道安你實在不該自棄，且不說我家餘澤未衰，曆數家門兒輩之眾，唯你人物才力最有可觀，一旦能打掃頹態，誌力重整，即使一時或聞世道雜論，但悠長以後必將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