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議論[第1頁/共4頁]
夏春朝扯唇一笑,低聲道:“老太太待我,實在也就是麵子上的事兒。我內心豈有不知呢?我本來隻道我一心為著陸家,日久見民氣,就是塊石頭也終有捂熱的一天。誰知她們竟如許待我!要說,納妾原不是甚麼大事。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說我不賢也罷斥我善妒也好。若他陸誠勇當真要納妾,除非先休了我!要我吃些苦受些委曲,那也罷了,但這般欺到我頭上來,那卻不能夠!”
一時梳洗已畢,夏春朝在床上躺了。寶兒放下帳子,將蠟燭熄了,便在腳踏上打鋪睡下――徹夜該她值宿。珠兒便就獨個兒到外間炕上睡了。
此時,寶兒已送了陸紅姐返來,進門聞聲這話,就愁眉道:“隻怕明兒太太就要來問奶奶,奶奶就劈麵回了麼?”夏春朝低頭想了一回,俄然望著珠兒問道:“你本日下午說,親眼瞥見太太屋裡的長春,與了章阿姨一包銀子,可作準麼?”珠兒不防她突問此事,微微一怔,旋即答道:“恰是呢,奶奶打發我去廚房傳話。我返來時剛巧碰上長春送了姨太太、表蜜斯出門,就見她遞了一包子東西與姨太太。那承擔結釦冇打嚴實,露了一個角,現出一錠銀子來,內裡是些甚麼,倒不敢說。”
夏春朝聽她這話來的甚奇,一時不能明白,隻是看她來的倉猝,滿麵惶急之色,便笑道:“mm來的倉猝,但是出甚麼事了?mm先坐,有話且漸漸講來。”說著,就叮嚀寶兒道:“與女人衝盞杏仁露來。”寶兒承諾著去了,夏春朝便叫陸紅姐坐下說話。
夏春朝乍聞此訊,便如好天轟隆,一時竟冇了言語,半日方纔強笑道:“我們家幾輩的人都未曾納妾了,如何到現在卻破了例?想必是你聽岔了。何況,老太太夙來疼惜我,想必不會承諾這事。太太……常日裡雖有些反麵,但我在她麵前是夙來恭敬的。”陸紅姐見她不信,頓時就急了,說道:“我的傻嫂子,你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我親耳聽到的,那另有假麼?老太太若當真疼你,又為甚麼不奉告你哥哥來信?你是不知,老太太雖麵上誇你賢惠,背後裡提起卻總要添上可惜二字。話裡話外的意義,不過是嫌嫂子你出身微末,家世不高。嫂子來家晚,不知前頭的事兒。太太當年為著這個,冇少活力。現在是受氣的媳婦熬成了婆,天然要逞一逞婆婆的威風了――現在且不說這些不相乾的,嫂子還是想想明兒如何回太太的話罷!”
夏春朝聽了這一席話,身子一晃,幾乎就坐不住,兩眼泛紅,胳膊也軟了半邊,半日方纔低聲道:“自進了你們陸家,我自問並未行過半分負心之事。每日裡夙起晚睡,籌劃家務。你哥哥要覓出息,須得銀子利用。家裡冇有現錢,要拿我的頭麵去當,我是半個不字也冇得。那間乾貨鋪子,不是我倒空了孃家賠來的嫁妝,又那裡來的本錢?現在我也不是要矯飾功績,隻是實在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