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頁/共4頁]
“還好,孃舅。”她不擅言辭,孃舅也是悶嘴葫蘆,一時候兩人無話。慶娣目光從孃舅沾了菸灰的粗呢褲子移至他被菸頭熏黃的指縫,以及指間燃至菸蒂也不捨得掐滅的捲菸,她之前懷有些許怨懟的心被牽動了,“孃舅,你們……好不好?”
慶娣踏進一步,見舅媽收了那疊票子又立即收回腳。舅媽將錢揣進內衣兜裡,和媽媽說:“妹子,我替你哥和你表侄女感謝你。嫂子也曉得你不輕易,之前……”
薑尚堯穿戴列車乘務員那種深藍色禮服,乾清乾淨的,整小我愈見矗立。他沿著長窗穿行於行李人群間,有一刹時慶娣覺得他是在向她走來,她莫名地錯愕起來,心絃緊繃,呼吸幾近停頓。可下一秒,她瞥見他皺皺眉頭,繞過倚牆的人堆,接著轉了方向。
“你也看出來了?阿誰聶二,我前次還賞了他弟弟一耳光的。剛纔傳聞是他,差點嚇死我,幸虧他不記得了。”
“幾點鐘的車?”他問。
“你……”她搜腸刮肚也找不出話題。
她和愛娣在某些事上總有分歧,再爭辯下去,她便是得了姑父家好處而不知戴德之人。慶娣悄悄一歎,“你比姐聰明,不過彆聰明過甚就好。懷源哥和他那些朋友,不是善類。”
慶娣媽無法地瞅瞅緊閉的房門,邊數落這孩子不懂事邊用眼神表示慶娣。慶娣身為老邁,家務事多擔待些已經是風俗使然,不消她媽說話,已經拎起了地上的行李。
數年前他的麵孔還帶著些孩子氣的圓潤,現在表麵結實,但眉宇間沉實平和如舊。
mm實在不壞的。
這晚漫天大雪不歇,到淩晨已是及膝深。上午停了雪,天氣也不見放晴,反而如前一日般烏漆漆的。中午放學前教員告訴全校下午停課,慶娣和mm回到家,本來計齊截早回冶南的孃舅一家三口正坐在廳裡。
冇有答案的題目這世上多著。比如:為甚麼他不記得她了?為甚麼她是他的……
他帶他們往大廳最內裡走,在一處玻璃門外停下,推拉門最頂端寫著高朋候車室。門外穿禮服的阿姨大抵是他熟人,他上去酬酢幾句,那阿姨拍拍他腦袋,笑著衝慶娣一家擺擺頭,表示他們出來。
小時候愛娣抱過一隻流浪貓回家,不過在那隻不幸的小東西被爸爸一腳踢飛斷了氣以後,愛娣上學時再不會東張西望地搜尋路邊的貓貓狗狗。年中華東鬨水患,看完訊息,愛娣眼中隱有淚光,第二天黌舍義捐,交了十塊猶嫌太少,又問她討了十塊再次交給教員……
舅媽那句“這孩子不錯,有規矩”飄進慶娣耳朵裡,她麵孔又熱了幾分,揣在兜裡的手心滾燙。
雪下大了,大片大片地飄下來,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姐。”愛娣不幸巴巴地喊。
“不消太費事了。”慶娣說完即悔怨,她多想多想和他在這冷颼颼的風裡並立多一秒,哪怕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