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頁/共4頁]
他掃了擺佈一眼,“等甚麼?拖下去!告訴大興縣來領腦袋,就這麼定了。”
話音才落,前麵幾個虎狼侍衛撲了上來。朗朗乾坤,這是要草菅性命麼?定宜腦筋裡嗡地一聲,驚詫抬眼看疇昔——好一名王爺,生得挺斑斕的臉盤兒,卻有副毒酒裡泡過的心腸。為這麼點小事就籌算要她的命,宇文家出禽獸,這話印證在這兒了。
下了城門樓子,恭恭敬敬端著刀跟在師父身後。衙門裡押送的人手也多,她就混在人堆裡往前騰挪。氣候太好,大日頭照得人睜不開眼,身上布便條勒著胸口,又熱又悶喘不過來氣。幸虧就三小我犯,花不了多長時候,他們受得住這份熱,中堂王爺們也受不住啊!
“那不一樣,不一樣……”
嫌他礙手腳把人打發走,監斬台上的大人物們還冇散,台子四周戈什哈圍得滿滿鐺鐺的。她和幾個衙役扛著桑樹枝過來打掃,把事前籌辦好的沙土蓋在血跡上。蒼蠅嗡嗡在耳邊堆積成群,空中上燙,一陣陣熱氣混著血腥味直沖鼻子,那味兒真夠叫人受的。
不敢想,越想越忐忑。西南角上角螺嗚嗚吹起來,刑名師爺拔著嗓門兒宣讀罪行,這時候也冇工夫計算那些了,從速把鬼頭刀呈給了師父。
定宜忙掏扇子給他扇風,“師哥定定神,事兒都完了。”
她推了他一把,“歸去洗洗歇著吧,您今後是爺了,我另有活兒要乾呢。您衝我抱怨,挨不上!”
她是個學徒,打掃法場也有她一份,頂著大日頭撒土蓋血,她可比他繁忙多了。
這類天潢貴胄,和他講事理不必然行得通,老誠懇實認個錯,也許能成。便又磕一頭道:“請王爺明鑒,小的並不曉得那藥是王爺叫給的,如果先頭人早早兒知會我,說甚麼也得把爺叮嚀的事兒辦好。”
反正這回凶多吉少,安靈巴武頭都砍了,那位王爺還這麼不依不饒的,怕不是個好亂來的主兒。
她嘟囔了聲,“我也冇做錯甚麼,這不是為了當差不出岔子嗎!問話,問甚麼話呀?”
還真的呢,這小子橫是不要命了!那位王爺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你言之鑿鑿,我卻不信,非得你死一回,才氣曉得這話當不當得真。”
扒著轎沿往台子上看,已經到了拱手話彆的當口。順天府尹她是熟諳的,可惜人家往那頭去了,遠水救不了近火。傳她的不知是位甚麼王爺,她偷著瞄一眼,兩隊侍衛簇擁著鳳子龍孫過來了,她胸口跳得砰砰的,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這時候來不及想太多了,一雙描金皂靴踏進視野,她緊走幾步上前,不等人發話,先跪下磕了個頭,“小的沐小樹,給王爺存候啦。”
踮腳看,鶴年堂門口搭起了棚子,臨街商店全在門前擺上條案,備酒、供好了白米飯和蒸菜,這是給犯人送行。鬼域路上能夠冇有歌樂,但不能冇有酒菜。如果犯人情願賞光吃一口,那這家就積了大德了,閻王爺會在賬目冊子上記上一筆,這家能夠貼大紅對子籌辦一回,比辦喪事還熱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