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不周伊始[第1頁/共2頁]

“天在其上，地在其下，盤古在其間，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不周之高遠逾六百五十七萬丈。”

……

山下的巫眾躬身相送，大巫誇父、大巫刑天、大巫白蛉、大巫屏翳……皆是如此，為她的恐懼，為她的勇氣。

她鬆開十仲春的手，解下太初，席地而坐，長琴安膝，纖手操琴，肅殺琴音從她指尖跳出，鏗鏘巫咒在她口中唸誦。

隻到最後一個音符消逝，纔有巫者出聲：“是蓐收大人的金神祭！”

“聽……”

石磯扶了扶背上的太初，伸手攥緊十仲春的小手，抬腳邁出了登山的第一步。

她愈去愈遠，如一顆塵，融入了光。

從這一步開端，她將健忘身前身後事。

錚錚鐵骨鳴，嗆嗆金石音。

她要一步一步從盤古腳下走上去，一步一步感悟，一步一步打動。

千萬年來，無人登攀。

石磯站起家背上琴，撣了撣身上雪，將十仲春冰冷的小手包在了掌中。

迎著風，踩著雪，腳下或輕或重總有聲音傳入石磯耳中，輕音是不周山的土聲，重音是不周山的石音，她踩著不周山脈搏聆聽著不周山山語。

百年西行，三年籌辦，她終究要上山。

十仲春走得很輕鬆，或許是因為石磯腳步邁得不大，十仲春走得很溫馨，因為她曉得她不能吵到姑姑，這對姑姑很首要。

“是金神祭……是金神祭……”

一個個巫者歡樂雀躍，他們聽到了琴師大人的琴，他們聽到了。

一土一石，皆不周，她一點一點讀著不周山，風雪冇法停滯她腳步，也冇法隔斷她想聽的聲音。

高處不堪寒，不周山的夜，真的很冷。

“琴師大人的琴。”

她善書巫文，善聆巫咒，她能聽懂統統巫的聲音，巫的心跳，巫的脈搏，巫的呼吸，巫的氣味，如果盤古也是巫的話，她也能聽到，聽到她想聽的統統。

風很大，卻不敢在她耳邊哭泣，雪很大，落得無聲無息，她走得很慢，卻走得很直，如同她的脊梁一樣筆挺。

她要用最潔淨的心，最虔誠的心，最固執的心，走好每一步，守一如是。

……

十仲春蹲在她中間攢著雪球，一圈雪球將她圍在中間。

一曲彈完，石磯久久未能回神，她由皮入理，找到了骨，不周山的骨，錚錚鐵骨，她聽著骨音，感悟著骨韻，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她醒來了。

她遍學巫文，通讀巫咒，她觀遍巫神祭，譜寫十二篇巫神樂章，耗時三年又二十八天，她融會巫文貫穿巫咒鑄就了一顆博識巫心。

她從白日走到夜晚，星鬥漫天，又從夜晚走到白日，金烏東昇，日夜瓜代，她不知走了多久，終究她目露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