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第1頁/共4頁]
轉眼過得一月不足,迎春之病症卻仍不見好;柳氏亂著教人診治,卻皆說不出甚麼以是然來。邢夫人也來看過幾次,卻唯有瞧著墮淚罷了;諸般補藥無有不吃,也不見有甚麼轉機。那佳言見狀,倒暴露些心下焦心的風景,公開裡也教人四周去廟裡燒香還願的,隻是還是無甚感化。
佳言聞談笑道:“夫人請說。”迎春方纔一時情急脫口而出,實是並未想好如何同他說那事,現在見他問本身,反不知說些甚麼,囁嚅半日方道:“卻也未曾有甚麼事。不過是要請你同我一道諱飾一番的。”
現在佳言既同迎春往家裡去,二人先往那邊見了柳氏返來。至得房中,佳言見其似有苦衷,略想了一想,便教人皆下去,向迎春問道:“夫人但是不忍分袂麼?無妨事的,他日若嶽母空了,儘能夠往這邊來;再過得幾日,也可再往那邊去住幾日。”迎春聞言卻飛紅了臉,忙道:“並不是為這個。我卻有一樁事要同大爺商討的。”
諸位:當日迎春落得如此成果,雖是那孫紹祖過分惡悍,卻如何不是他父母之故?這一世雖賈赦還是胡塗昏聵,邢夫人倒是個極明白的;更兼哥嫂珍惜,連一個兄弟也知進學,那夫家縱有些猖獗之意,卻也不敢忽視了去。況佳言本非孫紹祖那一等人物,雖是深恨柳氏,卻也是有其因果;更兼其為人很有些聰明,今後或有可為,也不成知。隻是迎春當代風景,卻皆仗賴邢夫人一人耳。嘗聞古語有雲“一堂媳婦,十年兒孫”,當時不解其意,現在見了此事,再聽這話,卻為之拍案叫絕,蓋前人誠不欺我也。此非文中所言,乃是編書之人瞧見其間故事,有感而發;卻要警這人間之男人,娶妻務賢,以益後代耳。
那日來佳言同柳氏存候,母子二人酬酢過了,佳言卻還站在那邊不走;柳氏知他有事要回,便催他說,佳言卻內疚半晌,乃吞吞吐吐道:“現在卻有一樁事要求母親的。”柳氏因問何事,佳言卻又沉吟半晌,方道:“現在兒子媳婦現病著,也不能奉侍母親,兒子心下非常不安。既是他現不能起家,母親在家中卻不免慌亂;不唯如此,連兒子房中之事卻也無人打理,又不好老是勞煩母親。是以想來討母親一個示下,另尋一房側室。”
佳言聞言,約也猜出大抵;一行聽迎春說罷,見他甚是侷促,乃含笑歎道:“這值得甚麼,全依你所說便是。況母靠剋日見好了些,這家中之事原有人管的;況原是我無甚本領,方致得夫人如此。”迎春聞得這話,忙道:“大爺這話,可不教我愧麼?我原是個生性最脆弱不過的,除此也並無好計,卻還累得大爺同我一道欺瞞,原就是我的不是。大爺還這們說,卻真真教我無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