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美香菱屈受貪夫棒 王道士胡謅妒婦方[第1頁/共7頁]
王夫人一麵安慰,一麵問他隨便要在那邊安息。迎春道:“乍乍的離了姊妹們,隻是眠思胡想。二則還掛念著我的屋子,還得在園裡舊屋子裡住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還能夠得住不得住了呢!”王夫人忙勸道:“快休胡說。不過年青的伉儷們,閒牙鬥齒,亦是千萬人之常事,何必說這喪話。”仍命人忙忙的清算紫菱洲房屋,命姊妹們伴跟著解釋,又叮嚀寶玉:“不準在老太太跟前泄漏一些風聲,倘或老太太曉得了這些事,都是你說的。”寶玉唯唯的服從。迎春是夕仍在舊館安息。眾姊妹等更加親熱非常。連續住了三日,才往邢夫人那邊去。先辭過賈母及王夫人,然後與眾姊妹彆離,更皆哀痛不捨。還是王夫人薛阿姨等安撫勸釋,方止住了過那邊去。又在邢夫人處住了兩日,就有孫紹祖的人來接去。迎春雖不肯去,無法懼孫紹祖之惡,隻得勉強忍情作辭了。邢夫人本不在乎,也不問其伉儷敦睦,家務煩難,隻麵情塞責罷了。終不知端的,且聽下回分化。
話說金桂聽了,將脖項一扭,嘴唇一撇,鼻孔裡哧了兩聲,拍著掌嘲笑道:“菱角花誰聞見香來著?若說菱角香了,端莊那些香花放在那邊?但是不通之極!”香菱道:“不獨菱角花,就連荷葉蓮蓬,都是有一股暗香的。但他那原不是花香可比,若靜日靜夜或朝晨半夜細明白了去,那一股香比是花兒都好聞呢。就連菱角,雞頭,葦葉,蘆根得了風露,那一股暗香,就令民氣神利落的。”金桂道:“依你說,那蘭花桂花倒香的不好了?”香菱說到熱烈頭上,忘了忌諱,便介麵道:“蘭花桂花的香,又非彆花之香可比。”一句未完,金桂的丫環名喚寶蟾者,忙指著香菱的臉兒說道:“要死,要死!你如何真叫起女人的名字來!”香菱猛省了,反不美意義,忙陪笑賠罪說:“一時說順了嘴,奶奶彆計算。”金桂笑道:“這有甚麼,你也太謹慎了。但隻是我想這個。香字到底不當,意義要換一個字,不知你服不平?”香菱忙笑道:“奶奶說那邊話,現在連我一身一體俱屬奶奶,何得換一名字反問我服不平,叫我如何當得起。奶奶說那一個字好,就用那一個。”金桂笑道:“你雖說的是,隻怕女人多心,說。我起的名字,反不如你?你能來了幾日,就駁我的回了。”香菱笑道:“奶奶有所不知,當日買了我來時,原是老奶奶使喚的,故此女人起得名字。厥後我自伏侍了爺,就與女人無涉了。現在又有了奶奶,益發不與女人相乾。何況女人又是極明白的人,如何惱得這些呢。”金桂道:“既如許說,。香字竟不如。秋字安妥。菱角菱花皆盛於秋,豈不比。香字有來源些。”香菱道:“就依奶奶如許罷了。”自而後遂改了秋字,寶釵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