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受私賄老官翻案牘 寄閒情淑女解琴書(1)[第1頁/共4頁]
具呈人某,呈為兄遭飛禍代伸冤抑事。竊生胞兄薛蟠,客籍南京,寄寓西京。於某年代日備本往南貿易。去未數日,家奴送信回家,說遭性命。生即奔憲治,知兄誤傷張姓,及至囹圄。據兄泣告,實與張姓素不相認,並無仇隙。偶因換酒角口,生兄將酒潑地,恰值張三低頭拾物,一時失手,酒碗誤碰鹵門身故。蒙恩拘訊,兄懼受刑,承認打鬥致死。仰蒙憲天仁慈,知有冤抑,尚不決案。生兄在禁,具呈訴辯,有乾例禁。生念手足,冒死代呈,伏祈憲慈恩準,提證質訊,開恩莫大。生等舉家仰戴鴻仁,永永無既矣。激切上呈。
張王氏哭著亂嚷,知縣叫眾衙役攆她出去。張二也勸張王氏道:“實在誤傷,如何賴人!現在太老爺斷明,不要混鬨了。”薛蝌在外探聽明白,心內喜好,便差人回家送信。等批詳返來,便好辦理贖罪,且住著等信。隻聽路上三三兩兩傳說,有個貴妃薨了,皇上輟朝三日。這裡離陵寢不遠,知縣辦差墊道,一時料著不得閒,住在這裡無益,不如到監奉告哥哥:“放心等著,我回家去,過幾日再來。”薛蟠也怕母親痛苦,帶信說:“我無事,必須衙門再使費幾次,便可回家了。隻是不要可惜銀錢。”
薛阿姨聽到那邊,說道:“這不是救不過來了麼。這如何好呢!”寶釵道:“二哥的書還冇看完,前麵另有呢。”因又唸叨:“有要緊的問來使便知。”薛阿姨便問來人,因說道:“縣裡早知我們的產業充沛,須得在京裡謀乾得大情,再送一分大禮,還能夠複審,從輕定案。太太此時必得快辦,再遲了就怕大爺要刻苦了。”
然後知縣掛牌坐堂,傳齊了一乾鄰包鄙見屍親人等,監裡提出薛蟠。刑房書吏俱一一點名。知縣便叫地保對明初供,又叫屍親張王氏並屍叔張二問話。張王氏哭稟道:“小的的男人是張大,南鄉裡住,十八年前死了。大兒子、二兒子也都死了,光留下這個死的兒子叫張三,本年二十三歲,還冇有娶女人呢。為小人家裡窮,冇得贍養,在李家店裡做當槽兒的。那一天晌午,李家店裡打發人來叫俺,說‘你兒子叫人打死了。’我的彼衰老爺,小的就唬死了。跑到那邊,瞥見我兒子頭破血出的躺在地下喘氣兒,問他話也說不出來,未幾一會兒就死了。小人就要揪住這個小雜種冒死。”眾衙役呼喊一聲。張王氏便叩首道:“求彼衰老爺伸冤,小人就隻這一個兒子了。”
“把人打死了呢?”小廝道:“小的也冇聽逼真。那一日大爺奉告二爺說□”說著,轉頭看了一看,見無人,才說道:“大爺說,自從家裡鬨的特短長,大爺也冇心腸了,以是要到南邊置貨去。這日想著約一小我同業,此人在我們這城南二百多地住。大爺找他去了,遇見在先和大爺好的阿誰蔣玉菡,帶著些小伶人進城。大爺同他在個鋪子裡用飯喝酒,因為這當槽兒的儘著拿眼瞟蔣玉菡,大爺就有了氣了。厥後,蔣玉菡走了。第二天,大爺就請找的那小我喝酒,酒後想開端一天的事來,叫那當槽兒的換酒,那當槽兒的來遲了,大爺就罵起來了。那小我不依,大爺就拿起酒碗照他打去。誰知那小我也是個地痞,便把頭伸過來叫大爺打。大爺拿碗就砸他的腦袋一下,他就冒了血了,躺在地下,頭裡還罵,背麵就不言語了。”薛阿姨道:“如何也冇人勸勸嗎?”那小廝道:“這個冇聞聲大爺說,小的不敢妄言。”薛阿姨道:“你先去歇歇罷。”小廝承諾出來。這裡薛阿姨自來見王夫人,托王夫人轉求賈政。賈政問了前後,也隻好含混應了,隻說等薛蝌遞了呈子,看他本縣如何批了再作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