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夢魘黛玉始重生[第3頁/共4頁]

“小祠堂裡大爺的棺材動了！”

好熟諳的詞彙，彷彿在哪聽過……林黛玉一下子展開眼坐起家，完整復甦了。

隻聽門內行動倉促的人相互竊語，她神思不復甦，隻聞聲“大爺，老爺太太，祠堂”之類含混不清的詞彙。

林海亦是虎目盈淚。

林黛玉心想，爹爹媽媽如果地府下曉得她不珍惜身子，不知該多痛心。

林黛玉在夢境裡掙紮著，半清不醒的，還沉浸在夢裡虛無的傷感悸動中尤未規複認識，便聞聲屋外廊下錯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這聲音吵得她太陽穴一陣突突的疼，腦筋一片空缺，連今夕何夕、本身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南邊臨窗掛著明麗的半透明繡百蝶采花鮫綃幔子，窗下一張吉利快意紋的貴妃榻，榻上一對秋香色引枕；中間一座打扮台，腳下一粉彩瓷瓶子裡插著幾朵蓮花散著幽幽的香氣。

一個小廝大著膽量走上來，道，“老爺，您看這彼蒼白日的大爺便呆不住了，是不是請道觀廟裡的老爺來看看……”

林黛玉一時候隻覺身子被釘在床上，一絲兒都轉動不得，恍忽了會子，將外頭的話聽了個似懂非懂，甚麼大爺？老爺太太？她這是在那裡？她是誰？

林海是姑蘇人氏，祖祠在姑蘇，平常大事要事不回，現隻在揚州林府裡設了個小祠堂供奉自家一脈，昨夜林海小兒子短命便是停靈在小祠堂中間的偏房裡。

林黛玉在這間臥房住到六歲，更多是居住在大觀園森森綠竹的瀟湘館，但半夜夢迴時，儘是思念揚州故居，常常醒來時哭濕了枕頭、哭腫了眼眶。她一個出身飄零的孤女，爹孃兄弟俱無，寄人籬下，哭又能如何呢？當時真是勘不破又想不開，怪到最後活活把本身磨死了。想必她去後，賈家大家都能啐唾沫道一句，“該死！”

林海瞥見黛玉，忙空出一隻手摸摸她，“玉兒乖，爹爹先帶你弟弟出去。”

邊上放著一張大書案，案上幾方寶硯，筆筒筆海裡插著樹林似的筆，案上一遝毛邊紙，上頭仿的是顏清臣的大字，因是初學，雖潔淨整齊，筆力猶有不敷；案左兩個大瓷缸，裡頭放著捲成卷的書法紙和卷軸。書案右邊上一座十錦槅子、一座書架，書架竟比十錦槅子大了一半，十錦槅子上擺著商朝的獸麵青銅鼎，錯金雲紋小編鐘，漢朝長信宮燈，秘色瓷天鵝筆洗，八曲芙蓉白玉杯，一座西洋並象牙雕鏤的小物件等；十錦槅子中間的地下放了一座銅鍍金鑲碧玉浮雕大座鐘，此時正滴滴答答走著；書自四書五經到坊間地理誌、奇談異聞，就是冇有閨閣女兒讀的女戒。林黛玉才四歲，那裡用得上這麼多冊本紙筆，隻因林海拳拳愛女之心，才儲備如此充盈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