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大難臨頭[第1頁/共4頁]

這裡五兒被人囚禁起來，一步不敢多走。又兼眾媳婦也有勸她說，不該做這冇去處之事，也有抱怨說，端莊更還坐不上來，又弄個賊來給我們看，倘或眼不見尋了死，逃脫了，都是我們不是。因而又有平日一乾與柳家不睦的人，見了這般，非常趁願，都來挖苦嘲戲她。這五兒心內又氣又委曲，竟無處可訴，且本來膽小有病，這一夜思茶無茶，思水無水，思睡無衾枕，嗚哭泣咽直哭了一夜。那邊早有人奉告了寶玉這些事，芳官在旁聽了隻唬天跳地，隻說那露是本身送她的。寶玉也慌了，說：“可我們隻送了那瓶剩的，多出來的新的也不知是誰的。”晴雯走來道：“太太那邊說那瓶子新露必是人偷拿了，過一陣子便要來問話呢。”芳官隻嚇得哭道：“這東西好不好如何就呈現在我箱子裡了，必是有人看我不紮眼關鍵我呢！”寶玉道：“你彆怕，太太要問起這件事我也應起來，就說是我唬她們頑的，悄悄的偷了太太的來了。兩件事就都完了。”隻聽一聲怒喝：“甚麼完了？你這當主子的要替主子們當賊嗎？”王夫人一臉喜色的走了出去，見寶玉也不睬。先把怡紅院的大門關了，又命把這裡統統的丫頭們都叫來一一過目。本來王夫人傳聞那瓶子玫瑰露丟了，隻當是哪個丫頭拿去送人，本不大在乎不過是些吃用的東西，厥後聽得風聲說是那伶人丫頭勾著寶玉往院子裡放丫頭，又是個病西施似的美人，頓時就勾起內心那些火來。

若說晴雯本也傷害，王夫人自是看不慣她的長相，隻是她現在已經學著會拉攏民氣，跟在王夫人身邊的婆子們都不再說晴雯的好話，連同賈母也頗喜好晴雯，想把她放在寶玉房裡　將來做姨孃的，王夫人前些日子吃了虧，此時那裡敢和賈母作對，隻捏著鼻子忍著晴雯持續留在寶玉身邊。本處有人和園中丫頭不睦的，也就隨機趁便下了些話。王夫人皆記在心中。因節間有事，故忍了兩日，本日特來親身閱人。誰知劈麵便撞上芳官勾著寶玉混鬨認本身做賊，王夫人是可忍孰不成忍，恨不得活吞了這個賤蹄子。芳官嚇的從速躲在前麵，王夫人冷哼一聲乃從麝月起乃至於極小作粗活的小丫頭們，個個親身看了一遍。因問：“誰是和寶玉一日的生日？”本人不敢承諾，老嬤嬤指道：“這一個蕙香，又叫作四兒的，是同寶玉一日生日的。”王夫人細看了一看，雖比不上晴雯一半，卻有幾分水秀。視其去處，聰明皆露在內裡，且也打扮的分歧。王夫人嘲笑道：“這也是個不怕臊的。她背後裡說的，同日生日就是伉儷。這但是你說的？打諒我隔的遠，都不曉得呢。可曉得我身子雖不大來，我的心耳神意不時都在這裡。莫非我通共一個寶玉，就白放心憑你們勾引壞了不成！”這個四兒見王夫人說著她平日和寶玉的私語，不由紅了臉，低頭垂淚。王夫人即命也快把她家的人叫來，領出去配人。又問，“誰是芳官？”老嬤嬤們便將芳官指出。王夫人道：“唱戲的女孩子，天然是狐狸精了！前次放你們，你們又懶待出去，可就該循分守己纔是。你就成精鼓搗起來，挑撥著寶玉無所不為。”芳官仍辯道：“並不敢挑撥甚麼。”王夫人笑道：“你還強嘴。我且問你，那玫瑰露又冇長腿，如何就跑你箱子裡去了？另有是誰挑撥寶玉要柳家的丫頭五兒了？若不出這麼個事，放她出去了，你們又連夥聚黨遭害這園子呢。你連你乳母都欺倒了。豈止彆人！”又看著寶玉道：“我們賈家雖不比那些貧民家，可那銀子也不是天上白掉的。縱著一個丫頭的吃食比端莊主子還好，又是蝦丸雞皮湯，又是酒釀清蒸鴨子的，連米飯都是一兩銀子一鬥的綠畦香稻粳米飯。好啊，一個丫頭慣得比一個端莊蜜斯吃用的還好些，今後再汲引她還不得爬到我和老太太頭上去？”因喝命：“喚她乳母來領去，就賞她外頭自尋個半子去吧。我們野生不起這麼嬌貴的丫頭。”又叮嚀上年凡有女人們分的唱戲的女孩子們，一概不準留在園裡，都令其大家乳母帶出，自行聘嫁。一語傳出，這些乳母皆戴德趁願不儘，都約齊與王夫人叩首領去。王夫人又滿屋裡搜檢寶玉之物。凡略有眼熟之物，一併命收的收，卷的卷，著人拿到本身房內去了。因說：“這才調淨，免得旁人丁舌。”因又叮嚀晴雯麝月等人：“你們謹慎！今後再有一點分外之事，我一概不饒。因叫人檢察了，本年不宜遷挪，臨時捱過本年，來歲一併給我仍舊搬出去心淨。”說畢，茶也不吃，遂帶領世人又往彆處去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