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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你內心到底是如何想的?她叫你去你便去了,她讓你脫衣服你便脫了,她讓你罰站你也真能擱那兒吹一個時候的冷風?”帝王高熱的體溫透過不厚的中衣過到他身上,賈環把明黃龍紋錦被朝上拉了拉,正巧能蓋到二人頷下。

忠順是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當然有其民氣胸叵測、企圖犯上反叛之意,也一定能少得了赫連扣對他的深深妒忌。

那方叔彷彿也是料不到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連聲哂笑:“說的是說的是,您瞧瞧小老兒這嘴,該打該打。”

按說現在龍鱗衛已是相稱合格的帝王虎倀,風吹草動皆瞭然於心,天子卻出人料想地保持了沉默,唯有幾個靠近人才曉得在慈寧宮外立了一個多時候的天子回到寢宮是多麼樣的雷霆大怒。

赫連扣與賈環提起此人時,隻用八個字描述,“潛龍蟄淵,韜光養晦”,當年名噪一時的楊聞之與其同僚現在也一定有多少人記得,而楊希卻穩穩鐺鐺地坐著次輔之位,真真兒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在是少不得叫人唏噓一把。

雲陌笑了笑:“方叔是府裡稀有的白叟,小子們都佩服著呢,快彆提這些抽不抽的昏話。女人和哥兒說了,這些門生也不易,雖是初春了,外頭卻還是天寒地凍的,熬上一天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正叫後廚煮著熱湯,切了薑絲,好歹叫他們暖一暖胃。過會兒梅嬤嬤送來了,另有勞方叔搭把手。”

赫連扣此人,天生就有些癡性,陳皇太後自小便是貳內心的一個結,跟骨肉長在一塊兒,裡頭都爛光了,時不時便要模糊作痛,清楚要削肉刮骨纔有救。

賈環翻了個白眼,一把將手裡絲帕糊在了帝王臉上,嘲笑道:“彆淨往臉上貼金,若非你將他們一個個攆出去了,那裡非我倆跟這兒大眼瞪小眼兒?”

三天的時候到底不敷長,貢院的卷宗儘數又叫人燒光了,連學子的質料也不及儲存,各地雖八百裡加急送來鄉試錄入考生,卻也多有偏僻地區鞭長莫及。故而京裡有那些並不感覺能考過會試的學子,在豪紳钜富的威脅利誘下,出讓名額的竟也不在少數。

“......你當真捨得?”

楊希暮年與當時的吏部尚書楊聞之齊名,周文清失勢,傲骨錚錚的楊聞之看不得奸臣當道,以頭觸柱企圖警省先皇,樂宗卻不聞不問,任他折在了周文清手裡。時年很有文武官員站出來討情,與楊聞之私交甚好的楊希卻挑選了淡然旁觀,多有學子發言聲討,並以之為恥,但是此人卻彷彿果然有一副鐵石心腸,冷眼瞧著楊聞之九族儘滅,連一具完整的骸骨也不得。

“也幸虧不過是著了涼,如果風寒,你那弟弟隻怕該延慶梨園子早早慶賀了!”賈環一邊舉著溫熱的帕子給赫連扣擦臉一邊絮絮數落,帝王仰著頸,神采還帶著些慘白,模樣兒倒是可貴的乖順,頗像某種順服了的正舒舒暢從命喉嚨裡低低呼嚕著的大型貓科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