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1頁/共5頁]

“你說說這天，如何說變就變了。好嘛我這婆娘新做的衣裳鞋襪，倒成全了賊老天！”守門的一個兵卒探頭看了看天，那天涯還是一團烏墨，隱有雷電閃動,他縮了縮頭,滿臉悻悻,憤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才避到簷下。

他去時，正碰上黛玉聽紫鵑稟報郡王府前的事兒，因聽那麼多人無辜枉死，忠順部下的將軍暴行無度，眉宇間便帶出很多憤懣愁緒來，何況她也是幾日未歇好，麵色便顯得慘白孱羸。寶玉見了，險險落下淚來，滿覺得黛玉對這婚事多有不喜之處，迫於郡王權勢方嫁入這高門，渾不如外界所傳普通，目睹著便是蕉萃了。

夜幕四落，雨聲仍疏密有致地敲擊著窗沿，賈環和水溶等人籌議了半日仍舊是一籌莫展，現在個個都像鬥敗了的公雞抬頭躺在書案上，連賈環也可貴暴露一副雙眼茫然也不知魂歸那邊的神采來。

硃紅大門被人從裡頭大力推開，一個披頭披髮、衣衫不整的丫環從裡頭衝了出來，撲倒在守門兵卒腳下：“大人，救救奴婢！替奴婢做主啊！”

賈寶玉理了理衣裳，哼道：“我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叫你們看了場好戲，說出去麵子裡子都丟儘了。現在這郡王府也容不下我，我走了便是。”

那家酒坊並不打眼，老闆是個模樣奇醜的佝僂老媼，賈寶玉叫了好幾聲都不見她應對，似是耳背，端個麵更是端得歪歪扭扭，恨不能喘死疇昔，那作態瞧得影子們都恨不得跳出去幫她一把，隻當不過是個偶合，不過留下一人守著，也冇有多加留意。

水溶撥了撥燈芯，怠倦道：“半夜天了，我們擱這兒杵著也論不出三四五來，無妨各自歸去安息，養足精力頭兒，也好應對忠順的幺蛾子。”

“蘭哥兒如何如此心神不寧？”赫連千疆過了年就有七歲了，忠順雖將他囚禁在寢殿中，卻也不敢過於虐待了他，是以氣色見著還好，身量高了些，端倪與赫連扣極像，氣質卻更似賈環。

那兵卒抬起這丫環臉頰，見其膚白貌美、眼角含淚，心中便是一蕩。聽得原委，更瞧見那女子滿眼崇拜信賴，更加有些色令智昏，喝道：“哪個無恥鼠輩敢對女人你行如此肮臟行動，快指認出來，軍爺必然要他曉得曉得我的短長！”

賈寶玉嘲笑道：“還不是為了這小娘皮，她是郡王府的家生子兒，契證還在主子家手裡頭那裡也去不得。她非要與我夜間私奔，可臨到了頭卻又死活不肯，更招人將我一頓毒打，你們說說，但是天下最毒婦民氣！”

隻因賈家是徹頭徹尾的忠順黨，那兵卒也收了人好處，便也未幾加難堪，好聲好氣地將他送出門，臨了還贈他一條大氅，略遮一遮麵上不太都雅的色彩。

老媼仍一無所覺地切著菜，影子亮脫手中的匕首，提氣輕身上前，忽而腳下一陣響動，心中一個格登，正要跳起，電光火石間那老媼舉著菜刀回身，劈臉就是一砍，他怪叫著避過，腳下倒是再來不及，隻覺如墜深淵，麵前一片暗中，視野最後所及之處便是那奇醜婦人嘴角一抹詭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