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頁/共4頁]

王夫人用帕子擦拭著嘴角，笑著說：“老太太，趙姨娘這是在含沙射影說我的不是呢！環兒呢，我是在令他罰跪。我且說說我罰他的事理，老太太來評判評判。”

王熙鳳邁步才走了兩步，忽覺平坦的空中上像是平空多出來一個門檻似地，她刹腳不及，收回一聲短促的“啊”的驚呼。

趙姨娘被嚇得一顫抖，正結結巴巴要開口說這原委呢，卻被王夫人打斷了話頭兒。

趙姨孃的本質是惡妻狀叉腰痛罵，要她裝弱弱的小白花可真是難堪她了，這兩句話說得她本身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是，演出既然不專業，結果必定不佳。

賈母歎了口氣，說：“煜兒說的也有幾分事理。既如此，快遣了大夫去看視環兒，要用甚麼藥材，固然報來！另有，鴛鴦，你進屋裡去取那頭裡纔有人送來的老山參來，給環兒勻一支去，好叫他快些好起來。等他好了，叫他來給我瞧瞧。

王熙鳳見縫插針地說：“太太真是用心良苦，何如環兒全不曉得太太的苦心，隻當作是太太偏疼寶玉，把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一番美意全視而不見，倒是一點不如他的意了，就心底抱怨，說太太不公。見著下雨，用心不遁藏，淋出病來，卻又差出趙姨娘來，當著一家長幼的麵大鬨這一場，到處鼓吹太太刻薄寡恩，虐待庶子。要依著我說，老太太該讓老爺也來聽聽這事兒。老爺性樸素重，昨日若不是太太，而是換了老爺來措置，隻怕早就將環兒關了祠堂了，那裡輪得著這會兒派了姨娘來老太太這裡鬨，倒是叫煜哥兒如許的初來我們府裡的高朋笑話我們府裡庶子不尊嫡母，冇規冇矩，笤帚倒放。”

林煜笑了笑，說：“既有老祖宗這句話，外孫就直言不諱了。實在，我剛纔去拜見二孃舅過來，倒是趕上了環哥兒，他昏倒在雨中，還是我抱他去一間下人的耳房內安息的呢，當時他身上被雨水澆得精濕，滿院子的丫環婆子儘都熟視無睹，當時我問起，那婆子還叫我不要管，還說太太氣得很，不但是叫罰跪，還說要不給飯吃。”

太太倒是冇摔交，但是，眾星捧月般往門口去的途中卻崴著腳了，挪都挪不得。

太太但是四十多的人了，當著一屋子的人的麵摔一大跤，彆說太太丟麵子，她們這些底下人也不免落個“不會奉侍主子、笨手笨腳”的名頭，今後還如何說嘴呢？

林煜的耳力極好，不過剛纔聽那一會兒，就辯白出哭鬨的聲音彷彿出自之前摟著賈環叫“心肝兒肉”的趙姨娘之口，對那一對母子先入為主地起了幾分憐憫之心。再一看王熙鳳固然在賈母麵前一副恭謹服從的好孫媳婦的模樣，一背過身去卻擰起一對吊梢眉，一雙丹鳳三角眼微微眯著，一臉肅殺的模樣，不曉得會如何對於那身份寒微的趙姨娘，會不會像書中說得那樣叫小廝們抓去牛糞馬糞填了趙姨孃的嘴呢？林煜不由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