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望鄉台中絕癡念[第1頁/共4頁]

這望鄉台不是人死今後成了孤鬼纔可到的去處，怪道他能瞥見故鄉風景，一時又想起家中存亡未卜的老母親，不免又轉頭去張望，隻見雲霧重重，再也望不到故鄉，不由肝腸寸斷潸然淚下，物我兩忘。那羽士見了笑道：“你現但是生魂，如何能望到故鄉？”

林珩見他沉默不語，又忙喚他，這年青羽士歎了歎，往著望鄉台下一揮袍袖，林珩忙往下一望，是家中的佛堂，父親正跪在蒲團上，冷靜誦經，整小我全如泥雕木塑、枯木槁灰普通，對外頭的景象充耳不聞。林珩一麵心疼，一麵又起了痛恨。這時門上俄然來報：“大少爺返來了。”

隻見她麵前放著一張紫檀條桌，上頭放著一個孔雀藍釉香爐，並幾個翡翠荷葉盤子，盤子裡頭放著的是幾樣時鮮果品。方纔林海所見的火光，乃是火摺子點香是的亮光。隻見她往爐內炷了香，望空深深禮拜，抽泣著斷續祝道：“妾身秦氏，唯有林珩一子，現在他昏倒不醒、壽夭難料，妾身願割肉折壽以代，隻願我兒而後身材安康、無災無病。”說罷，從袖內取出一把銀佩刀，一口將左邊袖子咬住，暴露一段烏黑藕臂，杏眼圓睜，右手舉著小刀就要往臂上狠狠一勒，林海忙走出來，喊住：“不成。”秦氏俄然聽到個男人的聲音，唬了一大跳，再細心一看，本來是林海。林海忙搶過秦氏手中的小刀丟到一旁，淚流滿麵道：“你這是何必？倘若玉兒醒來，你讓他有何臉孔見你？”

且不說林母等報酬著林珩拋灑了多少眼淚，隻說林珩靈魂到了凡人難以達到的去處，見了凡人難以見到的西洋景兒，出了多少酸楚眼淚。這林珩正要往著故國一跳時，俄然有人把他拉了返來。林珩轉頭一看，本來是一名漂亮道人，鼻若懸膽、目似寒星，身穿淺黃素綾大袖襯道袍，外頭披著一件瑞靄祥光芳香芬芳的鶴氅，一手固執焦扇，一手正拉著他不放。

林珩唯有點頭賭誓再不敢了，問道：“不知神仙尊號？如何識得我？我又是如何到這裡來？”那道人笑而不答，推了他一把，喝道：“該轉頭時須轉頭，合放手時應放手。”林珩不防，被他推得跌了一個大跟頭，隻將身子墜入一片雲霧當中，彷彿身處高床軟枕當中，渾沌睡去。待睜眼復甦之時，耳邊還響著“放手”等字，伴著遠遠傳來的一派雲鼇蕭管之聲更加振聾發聵。

他看到父親忙跑出去，連鞋都跑掉了一隻，真是他大哥返來了，倒是失了一隻手臂的殘廢人。林珩擦不儘麵前流出的淚，他大哥返來後，和林璋分炊後，把他父母一同接到外埠去奉侍了。林珩還要看，卻見麵前雲霧漸漸合攏起來，將統統遮住了。林珩忙回過甚，哀憐地望了羽士一眼，那羽士鐵石心腸普通道：“癡兒，你已知宿世父母皆已壽終，親人也俱康樂，能夠放下一段苦衷來？”林珩點點頭，對著羽士跪了下來，狠狠磕了些多不計數的頭，額頭紅腫了都不斷下，含淚道：“多謝神仙成全，林珩銜感九原，永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