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林海欲延業師[第1頁/共4頁]

賈敏正歪在外間炕上，看丫頭們做針黹,這一個說鬆花配蔥黃都雅，那一個說要將線劈成十六根纔好,正嘰嘰喳喳說的熱烈。見林海出去了,賈敏正要起家，林海搶行了幾步,笑著按住她的身子，道：“可彆起家了，怪勞動的。你現在隻好好養著便是。”賈敏心甘如蜜，笑容如花道：“那裡那樣金貴，連起家都不能。”

林海笑道：“另有一事須與母親考慮一二。玉兒現在也有五歲了，也該請個端莊業師來跟著讀書纔好。跟著我，我又經常公事繁冗，竟顧不上他，三日裡有一日是複習舊課，倒是遲誤他了。”

一時，冰雪、晨霜二婢出去了。賈敏走進閣房，屏退其他丫環。一麵叮嚀冰雪前去賈家報信，冰雪這丫頭一聽賈敏要卸了管家之職，神采大變，焦心道：“這如何使得？太太不管家，這底下的人豈不是都要見風使舵湊趣阿諛大房去了嗎？”賈敏點頭嗬叱道：“你這丫頭可又信著嘴胡唚，這但是你該說的？”冰雪忿忿，領了差使倉促走了。

林母笑道：“罷喲，母子同喜，百口之福。謝我做甚麼？要謝可得謝你們自個，平日裡也修下了些福德，纔有此喜。”林海喜道：“可見功過格還是有些效應。”林母笑道：“還是那句老話兒‘積善之家必不足慶’，我們家也不算很特彆了。”

林母點頭道：“你想得非常全麵，既如此就叮嚀林仁去探聽哪位大夫好，我們就請哪位。反正我們也不是那小門小戶，任是如何可貴的藥都吃得，老是安胎要緊。至於內宅的事，我看交給大太太摒擋就很安妥。她來我們家的光陰也不很短了，想來管家也不甚費事。”林海點點頭道：“孩兒平日看她倒也心有成算，頗具才調。”林母笑道：“你這麼看，可見她也不俗了。”

林海往琅嬛書房去，需求顛末賈敏的院子。他望了眼牆頭探出的幾朵火紅刺眼的榴花，不覺一笑，抬腳就往賈敏院中去了。賈敏正坐在抄手遊廊上，上頭鋪著大紅哆羅呢盤金錦墊，倚在欄上看書。身後立著個打扇的丫頭，悄悄動搖手中的扇子。林海笑道：“好安閒。”

林母不待他說下去，插口道：“你要送玉兒去外城上學？他纔不過五歲，如何能出外肄業？我是斷斷不準的。你這父親也未免太忍心了些，竟捨得把這麼個小人兒送到目睹不到的處所。”

林海冷靜半晌，方纔說道：“母親如許說了，兒子也不好辯白，兒子已給趙公送了拜帖，說不日即帶犬子過訪。”林母嘲笑道：“平常去拜見世交長輩，可有甚麼好說嘴？”

林海道：“六月又是母親的壽辰，事情繁多，我怕你支撐不住。”賈敏勉強笑道：“這是如何了？你從不問內宅事件。”林海笑道：“母親怕你太辛苦，便叫秦氏替你管幾日家，好讓你歇歇，老是子嗣要緊。”賈敏一顆心如墜冰窟，輕聲說道：“老太太諒解我，隻是我尚可支撐，何必勞煩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