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難眠夜早起人[第1頁/共4頁]

鄒太太冷著臉兒,把身子搬轉疇昔,並不睬她。芳芸這才慌了，忙跪下來，抱住鄒太太的腿哀告道：“孩兒錯了。不該見人繁華，就忘了自個本心，說出讓雙親蒙羞的話兒來。而後必服膺繁華於我如浮雲的理兒，再不會那樣小家子氣。”

林深吃吃笑道：“你又說呆話，你也不瞧瞧人家甚麼家世，端莊的侯門顯宦，我們的丫環能及人家萬一？”鄒太太歎道：“我也俗了。老爺可睏乏了，這時候也該安息了。”林深拉著她到身邊坐下，道：“不急。我們說說話兒。”

且說林海這日本就倦怠不堪，卻不能安息，正高燒銀燭，燈下複習起《易經》來。本來告老的左都禦史，是給年長些的6、7、八三位皇子並幾位親王家的世子們講授《易經・繫辭傳》。林海也不知他們傳授到那邊，隻好通篇熟讀下來，明兒重新講起罷。他專給年長皇子們上經籍，除了《易經》還要傳授《書經》、《周禮》《儀禮》等，其他的書不歸他管。看著時候不早了，林海才略去躺躺歇會子。

鄒太太才放下心來，笑道：“老爺是要謀個外任還是京官？”林深道：“我已經跟大哥哥透了話風兒，在京裡不拘謀個六部主事還是中書也好。反正我們在外任七八年，也積了6、七萬金，住京裡倒還開消得過衣裳、轎馬等項破鈔。”鄒太太附和誌：“我也想著芸兒也十一二了，如果在京裡倒好說門好婚事。不然跟著我們在任上東奔西跑，如果聘在任上，三年任滿，我們不是叫我們一輩子都見不上麵麼？”

次日淩晨天還全黑時，就有小廝來喚林海起家，林海趕快起來換了朝服坐上車，倉促上朝去了。今早五更他要先進宮謝恩去子。本想著在寢殿外磕個頭也就完了，誰想聖上還召見了他，問了些閒話，“如何不遞請封誥命的摺子？”林海羞慚道：“君恩昌大，才例外賞了臣賤內二人誥命，微臣已是慚愧萬分，自發於社稷並無尺寸之功。現吾皇擢升臣職，合法嘔心瀝血以報君恩，豈能再思加恩於家眷？”熙成帝搖點頭道：“林卿迂性不改。但朝廷禮法總要遵守，也罷，我隻賞你一個二品夫人誥命，你歸去遞給摺子上來。”又敘談了會，才放他出來。

鄒太太看著非常活力，忙喝道：“常日裡冇服侍過麼？這麼毛手毛腳的。蠢材、蠢材。”好一會兒，才奉侍好，簇擁似的的退了下去。林深半抬眼瞥見她眉眼淩厲，笑問道：“你今兒怎了？好大的火氣。”他佳耦二人鶼鰈情深，倒不像普通的相敬如賓。鄒太太才緩了聲氣道：“今兒見了伯祖母那邊，好大的場麵氣度，倒把我們家的丫頭比成地上的泥。”

林海謝完恩出來就要上早朝去了。上完早朝他得馬不斷蹄到皇極門奉天殿給諸位皇子、皇孫講課，巳初初刻開講，巳正三刻結束。結束後要立時回衙門摒擋公事，一刻都不得閒。待下了朝，便有小內侍過來帶路，走了好一會子路，纔到奉天殿。皇子們讀書並不在一個屋裡，按著春秋、習業水平分紅幾班，或在東配殿、或在西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