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賈敏難產秦氏曝有孕[第1頁/共6頁]
天井中多處鋪著繡茵,上頭盤坐著三三兩兩的人,擺設著酒水茶果,錦墊外跪著溫酒、煽茶爐的小廝使女。趙玄輝跟著那人到了一處鋪陳在牡丹從中的寬廣毯茵,上頭最顯眼的是一名躺著的青衣文士,正仰著頭提著酒往自個嘴裡倒酒,臉上身上已沾了很多牡丹花瓣。聞聲腳步聲,慢悠悠地展開眼睛,漫不經心腸看了一眼,說道:“你來了。”態度甚是倨傲不恭,趙玄輝悄悄一笑:“我來了。”
隻聞聲迎溪笑著說道:“大爺,方纔太爺那邊打發丫頭來傳話了。”林珩忙放動手中茶盅,端直身子說道:“快請。”迎溪笑道:“那小丫頭已經去遠了,太爺說了固然今兒花朝節要去房山賞牡丹,但晨課還是要上的,命大爺吃了飯就往織簾老屋去,太爺一會子就來考校。”林珩恭敬地聽了,才問道:“早餐可拿來了?”話音剛落,就見繁音捧著一個剔彩林檎雙鸝捧盒出去,見林珩問,忙把早餐擺了上來。一時飯畢,林珩才起家往隔壁約荀瑩去。
跟著來的小廝忙把琴盒捧上來,林珩盤腿坐著,將琴放在膝頭,撥動琴絃,彈了一首應景的《玉堂繁華春》,那文士聽至曲終,搖點頭道:“不好。繁華氣味太重,全無清麗。”趙玄輝駁道:“珩兒自幼繁華鄉斑斕叢中養大,作此調,正稱身份。”遂轉頭不去理他,隻和座中旁人發言。
他與荀瑩、懷泌、趙祁同住漪瀾軒中,常日裡老是一起上學,放學也老是聚在一起議論功課、品茶弄月、觀花吟詩、對弈作畫、蹴鞠投壺、擊球捶丸、跳百索、放鷂子、鬥促織、夏季泛舟、夏季戲冰,無所不至,光陰一久,倒好得不分相互,彷彿同胞兄弟普通。他與荀瑩一同住在這正房的五間屋中,這正房是三明兩暗的格式,他和荀瑩一人各占了一間明屋和暗間,中間剩下一間明屋做正堂,常日裡他們四人都在這間堂屋裡會晤。
這大夫便是長住府上關照賈敏胎兒的那位名手,出去診了一回脈,笑道:“恭喜大人。令夫人已有一月喜脈了。隻是近幾日疲累了些,有些費心了。”林海先是一喜,再是一驚道:“大夫,腹中胎兒可好?”那大夫笑道:“母子俱是健旺之人,好生保養幾日也就無事了。”林母聽到,合掌唸佛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母子二人歡暢得握住相互的手,衝動得笑不成聲。半晌才安靜下來,林母笑道:“我們還是出去,讓你媳婦安穩睡一覺。”世人輕手重腳地退了出去。
本來他們花朝節賞牡丹,是每年的常例,隻不過處所分歧,前年在天壇北廊,客歲在永安門內張園,每回都是一大幫文人騷人、幽人韻士雲集,需求賦詩唱和的。京中馳名的才士多數會來,因此還是個交友朋友、揭示才調的好機會。有多少平白藏匿的騷人詞客,俱是在花朝節會上做了一首好詩,從而一舉成名、世人諦視標。趙玄輝固然心下瞧不上此種終南捷徑,不準弟子如此露才揚己、一鳴驚人,但也不能藏匿於世人之間,冷靜無聞。趙祁雖有詩才,卻略乏捷才,是以最討厭這類限時限韻的弄法。因著他每回要考慮很久,常常還未成詩,時候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