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柳瀅癡心空錯許[第1頁/共4頁]
敬莊乃賈敏之字,自出閣後,少有人如此喚她,現在這喚她之人展眼又為她赴了陽間,如何不叫她揉碎心肝哭斷情腸?水澄,我大錯特錯,我不該妒忌,不該痛恨,從今今後,我都改了。若你在天有靈,是否也替我欣喜?“情”之一字,傷人害己。若非對如海情根深種,我也不會幾次變態,連本身昔日模樣也都拋擺了,做下這等絕人子嗣的惡事。我實是大錯!
赴死當頭,還是難忘昔日閨中旖旎日月。你我尚是垂髫年紀,整日不過觀花鬥草,品茶吟詩,遊園玩耍,月下賞燈,撲蝶葬花,每日無不歡樂。更不知天意弄人,運氣無情。先父亡後,隻餘我孀婦孤兒,任族人淩辱糟蹋,毫無自保之力。若非汝遣仆向來問,震懾住這些宵小豺狼,吾之墳頭青草已有丈高。汝又贈筆翰之資,為弱弟延師講授,助吾家騏驥之奮翼青雲。
好輕易等劉煦考上了舉人,也算是能自主流派時,她總算能略微鬆口氣了。她與賈敏還是常來常往,一日史婆子來存候時,提及賈敏於歸多年,尚無子嗣,恐婆母冷眼外人冷言,深思著要在外頭聘上一門良妾,好叫世人得知賈敏並不是善妒無德之人。柳瀅聽得心熱,如此良機可貴稍縱即逝,便大膽表示史婆子她情願進府做姨娘。
彼時,柳瀅還不姓柳,而是姓劉。柳瀅父親不過是一個從六品的小官,因著是賈敏父親榮國公的屬官,劉父又極會追求,便常來賈家阿諛下屬。又叫家眷多來賈府存候走動,史夫人固然待她們不鹹不淡,卻架不住柳瀅和賈敏極投緣,好得跟一小我似的,也垂垂對劉氏母女另眼相待。凡是賈敏開詩社,便得邀柳瀅在賈家住一晚兩晚的才歸去。姐妹們同榻而眠,無所不談,相挈非常。
劉煦得知柳瀅自甘輕賤,要與報酬妾,與她大吵了一場,宣稱她玷辱劉家家聲,給祖宗臉上蒙羞,的確不知廉恥。柳瀅安靜地說道:“我確切無顏再姓劉,你儘管開了祠堂,將我從族譜上除名。”“大姐姐,你莫不是瘋魔了?你這是要叛出宗族嗎?那你今後還仔嗎能活著上安身?”劉煦氣憤道。
劉母哀痛過分,日日哭泣,好好的一個身子都被愁思掏空了。一日不慎傳染風寒,救治不得,竟就這麼去了。劉母病逝時,柳瀅才二八芳齡,尚未出閣。之前劉父活著時與她訂了一戶殷實人家,隻男方不慎跌上馬,摔斷脖子去了,這段人緣也就不了了之。再守母孝三年,早已過了花信之期。
閒話不須贅敘。且說此時林母正在與張嬤嬤閒話。林母道:“你看此事真是柳姨娘一人做下的?”張嬤嬤搖點頭道:“此事必定有二太太史婆子的手筆。隻是並無實證。”“一個小小的姨娘也能設想得如此全麵,打量著我們都是傻子,你明日且去查查柳姨娘孃家的事。隻這史婆子不能再留在內宅了,且尋個藉口把她遠遠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