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不是借錢[第1頁/共3頁]

而這個將程彥博迷得神魂倒置，連老婆、親人、家庭一概能夠放棄的青樓女子，恰是紀師師。

紀師師用兩根手指搭著匣子，悄悄地推到李安然麵前。

“本日除夕，你如何有空過來？”紀師師接待李安然重新落座，一麵給她添茶，一麵扣問。

“我的奶孃裴氏，在清溪村有兩間祖屋，現在我和墨兒都在那邊容身。”

李安然表示她翻開。

她便將瓶子拿在手，塗著紫紅丹蔻的指尖拈住瓶塞，悄悄一拔。

李安然跟紀師師的瞭解過程也是一個傳奇。

“我原還怕你放不上麵子，你如許說我倒放心了。”她轉頭大聲道，“朵兒，把我打扮台上的多寶匣子拿來。”

兩人之間非常熟稔，都不需靠拉家常來進入話題。

李安然笑道：“被休的人是我，如何你倒比我還憤恚。”

紀師師微微一愣：“清溪村……是在清山腳下吧，你奶孃的祖屋……怕是也敗落得很了。傳聞你分開程家的時候是淨身出戶，那你們靠甚麼餬口？你一個弱女子，總不成能去種地，墨兒又那般小，你們此後的日子，要如何過？”

紀師師看了看這瓶子，平平無奇，道：“這是甚麼？”

李安然微微一笑：“你真覺得我是來乞貸的？”

紀師師當下便嘲笑了一聲：“要我說，那程彥博是生了一雙狗眼，錯把珍珠當魚目！你如許好的女人打著燈籠也難找，他竟然棄如敝屣！哼，我倒要看看，他巴巴地娶返來的阿誰又是甚麼貨品！”紀師師美豔清雅，提及話來卻實在凶暴。

紀師師少年入風塵，先是在長柳巷打滾了五六年，憑著一身欺霜賽雪的肌膚，另有長袖善舞的手腕，闖出了偌大豔名。五年前便有金主捧她做了靈州頭牌花魁，她身價暴漲，金主又情願花消，替她贖身，在胭脂斜街買了這個大院子給她。

屋外一個女孩子應了一聲，腳步聲動，未幾時便端了一個紫檀木嵌多寶的匣子過來放在矮桌上。

當年程家老夫人做主將李安然嫁給程彥博，程彥博卻追在一個青樓女子的屁股背麵奔赴了京都，將李安然這個新婚老婆扔在了靈州。

紀師師點頭道：“這錢我不是借給你。我做了你幾年的朋友，墨兒也好歹叫我一聲姨，這是我給墨兒的壓歲錢。”

她跟李安然訂交多年，她是風月出身，並非明淨女子，固然交遊廣漠，但多數都是場麵上的朋友。她也熟諳很多高門大戶的夫人蜜斯，但那些人眼裡，她隻不過是一個資訊的渠道，穿衣打扮的風向標，雖說見麵也會稱呼一聲紀蜜斯，但內心是看不起她如許出身不潔淨的女人的。真正能夠做知己的，隻要李安然一個。

李安然曉得對方這麼說，隻是怕她要強不肯接管，照顧她的麵子罷了。她還是點頭淺笑，道：“所謂授人以漁，不如授之以漁。你若至心要幫我，便先看看這一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