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劉穀山月朗星稀天外天[第1頁/共6頁]

“念卿，本日你在灰土裡滾了大半天，定是難受得緊，也下來洗一洗吧。”晉王自顧自脫去外袍子下了水，侍衛們則退出了幾丈開外遠遠守著。池水溫熱惱人，披髮著濃厚的硫磺味道，人泡在裡頭立時倦意全消，通體鎮靜。昔日晉王帶人進山打獵，累了就會順道來這裡解解乏。

那池水最深處也隻到人胸口，沈思卻搞得跟跌進沸水的炸毛公雞普通，他是高傲慣了的人，一遭給人瞧見如此窘態，天然是又急又臊的。晉王深知此事是本身有錯在先，對於沈思的衝犯並不計算，他喚人取了潔淨衣物過來，又忍不住輕聲諷刺道：“念卿啊，冇想到你一不怕千軍萬馬二不怕老虎猛獸，竟然被一池小小泉水嚇得腿軟了，哈哈哈……”

晉王一愣，旋即笑道：“醉與不醉一定是看酒量，也要看錶情。令人醉倒的不必然是酒，也能夠是世事與情麵。我向來不會醉酒，隻會自醉。”

沈思氣鼓鼓瞪了晉王一眼，儘管負氣不肯說話。他站在光溜溜的石階上，三下五除二幾把掀掉了濕衣服，赤|裸的胸膛狠惡起伏著，皮膚在落日餘暉暉映下泛著層金器般刺眼的光芒。一顆水珠從他臉頰處滴落，沿著苗條的脖頸均勻的鎖骨一起向下滑去……那是長年騎馬練就出的矗立腰身，脊背筆挺，肚腹平坦，肌肉緊實有力塊壘清楚……

虎嘯之聲排山倒海，捲起滿地枯枝殘葉襲向沈思，異化著濃厚血腥味的熱氣劈麵而來，吹得他髮絲混亂衣袖扭捏。伶仃無援直麵老虎，即使膽小如他也不免心生害怕。沈思額頭上充滿了細精密密的汗珠，雙眼直直逼視著老虎的每一下纖細行動，一眨也不敢眨。

“如果韃靼人殺來，到底該不該奮力一戰呢……”晉王聲音很輕，不知是在問沈思還是在問本身。

晉王煞有介事地用力點了點頭：“照此看來，本王該要好好感激沈老將軍一番纔是。”

箭尾方纔離弦，沈思馬上拚儘儘力飛身朝一側躍去，落地後又就勢翻滾兩圈，將將躲開了隨之落下的利爪。即使如此，虎爪還是撕碎了他肩頭的衣物，暴露半邊緊實的胸膛，所幸並未傷及皮肉。

沈思狠狠咳了幾聲，吐出一大口水，神采漲紅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衛守之你！”情急之下，他憤而喊出了晉王的名諱，又很快發覺到了本身的失態，硬生生把後半截刺耳的臟話吞了歸去。

傍晚時分，一行人在山穀的平坦處紮了營，趁侍衛們生火烤炙鹿肉的工夫，晉王命幾人拿了改換的衣物鞋襪，便拉起沈思朝不遠處的岩石群走去。繞過幾簇凹凸錯落的岩峰，麵前霍地現出了一池冒著蒸蒸白氣的天然溫泉。

遙見沈思目光一凜，晉王心下頓時定了三分。那眼神兒他見過，當日寧城之下沈小將軍揚鞭躍馬突入敵陣，劍鋒過處屍橫遍野，眼神也是如此這般狠絕堅固銳不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