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公醉玉盤珍饈新酒焙[第3頁/共6頁]

常日裡端莊慎重的王妃隻要在晉王麵前纔可貴調笑兩句，而晉王聽了王妃的挖苦，也跟著自嘲起來：“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早不知‘羞怯’二字如何謄寫了。我這張老臉豐富得很，喜好看便看了，莫非還要遮諱飾掩？”

沈思喘著粗氣徑直奔回小院，進了屋一把提起寶劍躥至院內，昏頭漲腦舞了開來。劍刃如雪片般高低翻飛，攪起北風凜冽。牆角那株梅樹新近開了花，花瓣在劍鋒的卷雜下撲簌簌寥落四散，洋洋灑灑飄出一地芳香。

好半天不見迴應，晉王昂首看去，本來沈思早就靠在軟枕上睡著了，手裡還緊緊握著一隻空酒杯。晉王無法地笑了一下，躡手躡腳取過大毛的披風蓋在沈思身上，又重新坐到小幾劈麵自斟自飲起來。他喝一口酒，看看沈思，想想苦衷，又喝一口酒，又看看沈思……

進門以後見晉王正在梳洗，辜卓子還道是戈小白陪了晉王一夜，今早鬨出甚麼吵嘴才使性子分開的，不成想偏廳裡還睡著彆人。待晉王梳洗結束，他俯身在側小聲稟道：“王爺，部屬方纔收到動靜，小天子下了旨將沈家軍調離宜府衛，雄師恐怕已經開赴了，這下我們少了一個強大的威脅，那戰略總算……”

那人就勢抓住他的手，將他提了起來：“健忘辜先生說的話了嗎，還敢往地上躺，著了寒氣今後是要刻苦頭的。”

回程途中路過酒莊，醇香酒氣滿盈過整條街道，將沈思肚子裡的酒蟲勾引了出來，因而他又偷偷調派金葫蘆去打了兩壇老白汾。晉王好飲，府裡藏著很多絕世佳釀，比較之下這街邊小館子的酒天然是相形見絀的。但常日裡老是喝晉王的酒，沈思也故意想請晉王喝一次酒，即便這酒的滋味兒差了一些，到底是本身買來的。

晉王伸開嘴巴，無聲地大笑了起來，如果下半輩子就如許過了，倒也不錯。

晉王一驚，從速擺手製止了他，適值此時沈思從偏廳出來，模恍惚糊喚了一聲：“守之……”

自從酒宴上晉王將沈思比作鷲鷹，胡不喜就對沈思客氣了很多，本日更是一打照麵便忙不迭拍起了馬屁：“呦，這不是沈公子嘛，精氣神兒更加的足了。公子但是要見王爺？真是不巧得很，王爺剛去前頭水閣聽琴了，不如公子稍坐半晌，老奴這就代您去傳個話。”

這一刻他不是大周的皇子，不是晉地的王爺，不是甚麼高高在上執掌生殺之權的主子，他就是個普淺顯通的男人衛律。他探過身去，伸脫手指對著沈思鼻尖上悄悄颳了一把，沈思在睡夢中狠狠吸了兩下鼻子，猶自睡得苦澀。

書房偏廳有張龐大的羅漢榻，晉王措置政事晚了，常常歇在那邊。晉王命人將酒菜擺在了矮幾上，就與沈思一人一邊斜倚在榻上邊喝邊聊。這頓酒從傍晚直喝到入夜，身下鋪著沈思獵回那張皋比，炭爐燒得紅彤彤，窗外夜闌人靜，室內暖和惱人，連琉璃盞中的火光都逗趣兒般一跳一跳好不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