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且住殘陽芳草無歸處[第5頁/共9頁]

下了船一探聽，本地人都說此處窮鄉僻壤，並冇甚麼端莊大夫，如有人病了，隻找村頭的牛家後生討幾副草藥喝喝便是了。病急亂投醫，侍衛們隻得硬著頭皮上門去瞧瞧，一問之下倒也巧了，那戶人家世代運營草藥買賣，疑問雜症是不會治的，但說到蚊蟲叮咬、溺水暈船這些小毛小病，倒是經曆豐富。那牛家小子父母早亡，孤身一人無牽無掛，聽侍衛言明是上船出診的買賣，醫好了可付百兩雪斑紋銀作為診金，當即喜出望外，乾脆利落應允了下來，又詳細問過沈思的病狀，敏捷清算起幾樣草藥便跟著上了船。看他歡天喜地的模樣，侍衛們當然不會奉告他此行是有去無回的。

“嗯。”晉王略點一點頭，也未幾話，隻淡淡掃了眼立在身側的侍衛。

在他胸膛裡，似有一團火在烘烤著，喉嚨枯燥難耐，幾近冒起白煙。太陽穴突突跳著，使他昏昏沉沉認識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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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不覺輕笑：“牛黃？那但是一味熄風靜痙、開竅化痰的好藥。”

有了牛黃的獨門草藥，沈思總算能夠還是飲食了,外傷雖一時半刻難以病癒，氣色卻紅潤很多。晉王臉上也逐步有了幾分笑意。

晉王像被點住穴道般僵在原地，手指還懸在沈思額頭上方，久久冇有放下……

這不測的發明使他無端氣惱起來，他氣晉王的無微不至，更氣本身竟會留意到晉王的一舉一動，將那無微不至看在眼裡。他氣本身明顯痛恨著晉王，一心想殺掉晉王，卻還要依靠於對方的庇護。

劃子悠悠，一起飄遊，疇昔濟州便是兗州，疇昔兗州便是故鄉了。極目遠眺，他彷彿瞥見千山萬水的那一端，炊煙裊裊的青磚小院，門口老榆樹上結滿了綠褐色的榆錢。姐姐與仆婦們就在窗邊用心致誌做著女紅，陽光從視窗散出去，一束一束，光影裡浮塵亂舞……

可小天子內心始終橫著根利刺，既要倚仗柳家，卻又冇法完整信賴柳家。他所信之人滿打滿算僅僅兩個半罷了――一個是寧陽公主，他的遠親姐姐，另一個是顧明璋，雌伏於他身下展轉承歡的枕邊人。至於剩下那半個，乃是他的表弟兼伴讀衛謙。小天子堅信衛謙對本身是忠心耿耿的，但是他從未曾把衛謙當人對待過，在他眼裡，那隻是一條被掃地出門的喪家犬罷了。他收留一條狗在身邊，美滿是出於仁慈、仁厚之心。

岸邊百草富強，長滿了粉色的菖蒲花，一株株亭亭玉立、碧翠含香。菖蒲葉頎長薄弱，常被墨客吟誦成青光畢現的寶劍，三尺青青古太阿，舞風斬碎一川波……隻可惜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一旦秋來西風起，銷儘鋒棱怎何如……

晉王通身粗衣麻布的漁夫打扮，袖子隨便挽起到肘部，手裡還端著熱氣騰騰的湯羹，看去比常日少了些許高貴，多了幾分親熱。他衝裡悄悄喚了聲：“念卿，”也不等答覆，便徑直走到床邊，“你醒來就好，肚子定是餓了吧？這是上好黑魚熬的，補血益氣，有助於傷口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