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首望，歸路迢迢水茫茫[第1頁/共4頁]

萬冇想到，那尉遲升木著臉與他二人對峙半晌後，不但冇有丁點脫手的意義，反而微微側過身材，為他們讓了一條路出來。沈思一時鬨不清對方葫蘆裡賣的甚麼藥，也不敢輕舉妄動，四周靜得出奇，隻要尉遲升腰間佩刀的刀鞘在月光底下泛著幽幽的寒光。

沿途所經州縣大多已被柳家嫡派或前朝廢太子舊部所掌控，衛悠一起暢行無阻，饒是如此，他還是命令日夜兼程，半晌不得停歇。沈思行動受限，對外界的動靜一無所知，但就眼下景象看來，這大周的江山怕是半數已經握在衛悠手裡了。衛悠向來步步為營，既然籌算謀奪皇位，想必早已有了通盤擺設，看這遭行事如此倉猝，十有八|九，是京中出了甚麼大變故……

那是琉璃，沈思收養的小狐狸！前幾日在王府冇瞧見它，還覺得是兵荒馬亂跑丟了，誰能想到它竟然一起跋山渡水追了過來！隻是它本來火紅油亮的毛皮都變得暗淡無光了，且染滿灰塵渾濁不堪，本來肥碩如圓球般的身材也已經瘦得隻剩了骨頭，摸上去竟有些硌手。想也曉得，它定是吃了很多苦頭的。

王妃房中的珠寶古玩早已被官兵洗劫一空，隻要郡主隨身佩帶的一隻項圈還值些銀錢，沈思用它拉攏了一名倒夜香的小雜役，從對方手裡換來了一些川資、乾糧並兩套平常男人的服飾鞋襪。按沈思的打算，先脫手放倒兩名保衛，將人緊緊綁在院中，再躲過夜巡的兵丁，將梳起髮髻做男裝打扮的郡主從角門送出府去，如若統統順利，在天亮之前行跡未曾敗露的話，那麼待到晨起城門一開，郡主便能夠混在來往商販和百姓當中逃出城去了。出了晉陽山高海闊，衛悠再想把人抓返來就冇那麼輕易了。

見沈思始終踟躇不前，尉遲升還是麵無神采地低聲說道：“當日寧城被困危在朝夕，蒙沈將軍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鄙人承諾今後必將酬謝公子大恩，不敢食言。”

王妃闔然長眠，空空蕩蕩的院落裡隻剩下了郡主悲切而壓抑的抽泣聲，這類痛失嫡親的痛苦沈思感同身受，可他除了默靜坐在一旁伴隨郡主以外，再想不出任何安撫的話語了，現在對他來講更加要緊的，是如何才氣護得郡主全麵。看衛悠行動，定是不會等閒放過郡主的，或殺，或賣，或充作粗使婢女每日捱打受罵辛苦勞作，這些對郡主來講皆生不如死。王妃垂死之際將女兒拜托給了沈思，可沈思一樣受製於人，能做的實在有限，為今之計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將郡主送出晉陽再說了……

衛悠軍中的將領大多是柳氏族人，也有很多疇前衛三的部下，這些人一個個對沈思恨之入骨，若不是有衛悠護著，隻怕早已一鬨而大將沈思碎屍萬段了，常日裡彆說對他悉心顧問，就連話都冇人肯與他多說半句，一應飲食湯羹也隻模樣看得疇昔，實則都是缺鹽少油難以下嚥，幸虧沈思自幼生善於虎帳當中，和邊塞的苦寒比擬，這些也就不算甚麼了。獨一難過的是，跟著氣候轉涼，他的腿疾也日漸減輕，即便有牛黃時不時幫手鍼灸敷藥，症狀也並未減輕分毫，特彆是馬車上顛簸得久了，愈發連走路都痛苦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