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相濡以沫[第1頁/共5頁]
如許的神情亦是新奇的,從未在李錫琮的臉上閃現過,卻讓周元笙俄然滿心作痛起來,一時痛得難以言喻,半日才抬起另一隻手,撫摩著他的鬢髮,輕聲道,“你說過的,你會很愛我們的孩子。”
周元笙禁不住撲地笑了出來,隨即呸了一聲,嗤道,“那是不敷道的意氣麼?你這個狠心涼薄的男人,不敷與謀。”
周元笙終是笑了出來,搖首道,“你的醫官為人非常堅固,並未曾說過甚麼。可他為人過分堅固,到底還是忍不住做了該作的事。而我這小我狐疑太重,不免就會猜度一些事。這和他並無乾係,你大可不必遷怒於他。”
見他不語,她又淺笑彌補道,“隻是你算錯了時候,冇想到我這麼早便已尋到了它。”笑罷,方纔一字一頓道,“王妃雖為周氏女,然與周氏並不親厚,今後其子若進京為質,恐難挾其以威懾元輔;反之,母子連心或可令王妃心有顧念,他日為周氏所用,毛病王爺大計。故請王爺千萬以大局為重,斬決後患,切勿自傷陣腳,終招禍害。”
李錫琮待她說完,已然連連搖首而笑,輕歎道,“且不說混合宗室血緣是大罪,又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行事艱钜。隻說我這小我,當然算不得好人,也還不至無恥到會做那樣禽獸不如的事。”
李錫琮眼望他處,很久悄悄點頭道,“是。”周元笙緩緩笑道,“可惜你並無子嗣,那麼要做到讓今上略為放心,你便急需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偏巧必然不能是我所出?是與不是?”
外間到底是溫馨下來,周元笙點亮屋內燭火,將那扇密室之門緊緊關上。書案上攤著那一頁薄薄的證物,她已不肯再去多看一眼。漸漸地坐下來,坐在李錫琮慣常伏案之處,雙手無認識地劃過書案上的文房擺件,歙石銅盒暖硯、黑漆描金筆架、一根根牙管狼毫,另有那尊白玉三耳花薰。觸手之物,皆生寒涼,如同它們的仆人冷冽的眸光,如同現在她胸膛裡沉沉跳動的心房。
疾風過處,她清冷的指尖柔緩地撫上了他的臉,和順的摩挲以後,停駐下來。他垂下的睫毛悄悄一顫,便即緩緩揚起,眼中有一抹驚奇,尚帶了多少惶惑。
她輕聲地笑了笑,雙手垂憐的拂過那糾結的眉尖,柔聲道,“李錫琮。”他霍然抬首,為這一聲纏綿卻又陌生的稱呼,隻聽她含著笑,緩緩道,“你是愛我的,是與不是?”
會昌二十年冬,那是他們方纔結婚之時。不到親耳聆聽,周元笙亦設想不出,本來切身證明的一瞬,她的心還是能如刀割般疼痛不止。
李錫琮的身子倏然前傾,眉心狠惡地跳了兩跳,待要張口,卻聽周元笙淡淡笑道,“我已看過,它便不需求再儲存於世,還是燒掉穩妥一些。何況,你本來就是留待給我看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