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太子謀逆[第1頁/共3頁]
司馬遹嗜酒,舉止格外瘋顛,倒半分也不像是太子的模樣。我是極看不上他這一點的。幼時他很靈巧,可長大後卻偏天生了這副德行,實在對不起他阿誰處心積慮的親孃。
我驀地震了一下,問長鴻道:“衷兒呢。”
這話是多麼的大逆不道,即便衷兒常日裡是個操行和順的孩子,可他到底在位數年,如何說,也曉得甚麼時候該活力,甚麼時候不該氣。
他遊移半晌,瑟瑟抖著,說出一句:“草民不敢...娘娘國色天香,麗質天成。”
我內心一顫,欣然若失。
我清了清嗓子,慎重道:“茲事體大,事關江山社稷,臣妾不敢驕易,是以在來前便已將此事公告於諸位諸侯王,還請陛下不要顧懷舊情,起了動容之心。”
帳幔輕搖,兩個內監將那木箱子悄悄擱下,打了揖,低眉斂目,恭敬地退下了。
那少年聽到鄭美人的稱呼,微微抖了一下。
果然,夜入半晌,宮裡頭已經陸連續續地下了燈,烏黑一片了。於沉寂的黑夜中,俄然傳來幾聲叩門的聲音,極輕,但我幾近能聽出這幾下裡頭的深意。
隻是我想到此處,感覺很有幾分對不起衷兒,便遲遲下不了決計。
貳心軟,可我卻非要狠心,在此時,狠命逼他一下不成。
衷兒清澈灰敗的眸子凝神望著我:“阿姐,這是做甚麼?”
我非常心對勁足地將這字條謹慎收好,親身去見了衷兒,將這字條交到他手中。
我命人誘著他寫了一些話,乍一看倒是並冇有甚麼,隻是我卻偏生能很奇妙地在上頭添上幾筆,便將他信手寫下的寥寥數語編成一篇大逆不道的話來。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當入了之。中宮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當手了之。並與謝妃共要,剋期兩發,勿疑躊躇,乃至後患。茹毛飲血於三辰之下,皇天許當打掃患害,立道文為王,蔣氏為內主。願成,當以三牲祠北君。”
我穿上衣裳,喚來長鴻,將那少年用箱子抬了出去。
很久,他輕聲道:“阿姐,此事前壓下罷,讓朕想想。”
我一時也錯愕了,想不到衷兒竟有如許大的反應。我原覺得他不過是薄怒,可現在看來,卻委實是生了大氣了。
我忙欣喜他:“如何不好呢?他是太子,衷兒對他如何,天下人都是瞧在眼裡的。”
長鴻垂眸,掩縱情感:“奴婢明白。”
衷兒的手涼冰冰的,我內心微微一軟,有些錯愕地發覺出本身竟生出幾分慚愧。
長鴻頓了頓:“宿在鄭美人處了。”
我驀地間發明,衷兒早就不是當年的孩子了。他剛強純真,卻也已經做了幾十年的天子,殺伐果斷之心,不是做不到,隻是不肯做。
這孩子,瞧著竟有幾分像衷兒。
長鴻倒不見涓滴驚奇之色,我最喜好她這點兒,不管何時,老是處變不驚的模樣,非常令人佩服。她替我捏著肩,淡淡地說:“娘娘叮嚀奴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