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我隻有一個妻子[第2頁/共3頁]
我歎了一聲:“姐姐也很想勸戒你幾句。可小魚,姐姐本身的日子本也就是一敗塗地了,又如何勸戒你呢?”
我話音方落,他便抬眸,一雙空黑的眸子冷冷地望著我:“你說錯了。我隻要一個老婆。”
窗外,已是沉沉如燼的傍晚。落日攜著晚風,燒儘了最後一絲苦楚的餘焰。
他抬了抬眼皮:“我來找我的老婆。”
他淡淡地說:“你眼睛像她。”
我聞言心傷,便也攬緊了她,叮嚀道:“入了高門大戶,言行舉止皆要謹慎,事事以當家主母為尊,不得僭越,曉得麼?”
我並未上心,隻是笑道:“妾身打明兒個起,便再不涉足這煙花柳巷之地。念及公子平日對妾身多加照拂,臨行前,總該同公子說一聲。”
我冇有說話。
我也未幾言,隻是趕了她道:“還不歸去吃晚餐麼?”
這聲音如此溫暖,如此溫潤,如此清雅。我還記得這聲音在床畔替我讀書,記得這聲音傳出的那句,我同你定三生之約,記得這聲音說,下輩子我去找你。
那人起家,徐行朝我而來,直至已到屏風麵前,竟然生生站住了。
他似是早已不在這世上了,一雙眸子凝轉過來,浮泛而有趣,唯有一個“死水微瀾”方能概括一二。
我抱了琵琶一向坐到中午,屋門被人“吱呀”一聲緩緩推開了。
我抿了抿唇,笑道:“妾身沈宛,公子若要如許喚倒也何嘗不成。”
“連勸戒也冇有麼?”
他深思半晌,又道:“你的聲音是最像的...我還覺得...”
我內心一緊,他如何變成現在的模樣了?瓜爾佳氏同顏氏皆在,這兩人便照顧不好他麼?
我同他兩雙眸子對上的一刹,我的心畢竟還是顫顫巍巍地哭出了聲。可他那雙本含著希冀的,同昔年一樣沉寂如深井的眸子裡,完整地暗了。
我下認識地摸了摸本身早已改頭換麵的臉,那早已不是盧綰衣的麪皮了。惠嬪的藥令我死了一回,醒來時,便再不是昔日模樣了。
鴇母雖不痛快,但我畢竟冇賣給她,且這些年間賺了很多也冇少了她的,便隻嘟囔抱怨兩句,不再多說。
應我的是清澈微啞的聲音:“如何?”
麵前驀地一亮,倒是他將屏風一把扯開了。
我如五雷轟頂般,渾身都僵住了,忍不住建議抖來。本來那位看過我的詩詞的人,竟是他!
她滿心不肯地慢吞吞地站起家來,好輕易挪到門外,卻又遊移著轉過身來。我料定她有話要說,便笑道:“如何啦?”
兩相對望好久,他輕笑一聲,啞著嗓子,開口:“綰綰,是你麼。”
窗外春光如熾,梨花如雪,桃花如霞。歌女旖旎美好的歌聲從不遠處幽幽飄來,糅雜著青樓裡特有的脂粉香氣,直叫人軟了半邊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