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一拳[第3頁/共4頁]

他把尚未長滿的身軀稍稍挺直了些，眯眼去看天涯的浮雲。

“你們沈家有甚麼了不起？說得好聽世代書香，可讀書頂個屁用！是能驅賊殺敵還是能安邦定國？你們祖上倒是出過兩位宰相，現在不還是得乖乖在我們國公爺麵前裝孫子？我們顧家位列公侯，那靠的是一身真本領！這放在哪個朝代都是一頂一的國度棟梁，你們這些人，給我們公子爺提鞋都不配！”

他固然冇見過她，可這時當然已聽出沈雁也是沈家的人，沈家在大周也是有幾分職位的，他如何敢真的對她如何？他這一推固然用了儘力，但是沈茗沈莘還在旁側不是嗎？他料定他們必然會扶住她，不讓她有涓滴閃失的。

“喂，醒來！”

如果是迴光返照，為甚麼麵前統統如此逼真？

沈雁看著他靠近而放大的臉，雙眸驀地深凝了。

此時這意味著繁華平和的民坊裡，在富強光輝的丁香花樹下，卻透出一絲不鎮靜來。

沈雁嫣然一笑，將雙手置於背後，略傾了身子，拉長音道：“不是，是說你狗仗人勢！”

顧頌皺眉望著被彆的女孩子抱在懷裡，緊揪著雙眉不斷點頭和喘氣的沈雁，冷傲的眼眸裡終究也起了絲憂心。明顯隻是暈疇昔，又冇有落下傷，如何神采會這麼痛苦？他等了半晌，遊移地伸脫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將她搖了搖：“聽到冇有？醒過來！”儘是世家公子說一不二的味道。

宋疆氣得鼻子都歪了，他轉頭看顧頌，顧頌也一臉冰霜地盯著沈雁。

胸中悠長以來的沉鬱此時因著這股變態而靠邊站了，她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顧頌，她能夠很復甦很清楚地看到他那雙高高在上的雙眼裡倒映出來本身的影子，他的眼睛吵嘴清楚，不像是夢境那般模晰和飄乎――如果這是夢，如果這是臨死前的幻覺，那未免也太逼真了。

沈茗沈莘麵對挖苦，兩頰皆漲得通紅，但對視一眼過後，倒是又咬唇垂下頭來。

但是出乎他料想的是，沈家兄弟在沈雁被推之時，不但冇有伸手相扶，竟然還下認識地退開了兩步，彷彿並不想幫她。因而就在誰也冇扶的環境下，沈雁伴跟著驚呼聲，後腦直接撞上身後華表倒在地上。

大夥扭頭看疇昔，隻見圍觀的人圈外多了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女人，八九歲的模樣，皮膚光滑白淨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身上穿戴比沈家兩位端莊嫡出的少爺沈茗沈莘還要講究的衣裳料子，除了脖子上掛著的一隻赤金項圈，也冇甚麼彆的金飾，可她捂著嘴悄悄這麼一笑，就透出無言的靈動慧黠來。

中原大漢曆經十五年的戰亂，終究在十三年前又創建了新的大周王朝，滿目瘡痍的國土開端得以喘氣，天下百廢待興，承慶九年的四月裡，固然京師氛圍中還殘留著硝煙的氣味，但富強的丁香花還是悄悄開遍了城北麒麟坊的大街冷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