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驚蟄[第1頁/共6頁]

天子與皇後趕來時，太醫已經為怡朱紫開了安胎的方劑。景陽宮中民氣惶惑，如懿一時也走不脫，一麵叮囑了宮人們延醫請藥，一麵又叮嚀寺人們在牆根角落裡遍撒雄黃與石灰驅蛇。

惢心感激地望著如懿：“那奴婢先去籌辦晚膳，皇上已經傳過口諭，說要過來與小主一同用膳呢。”

三寶點頭答了是，如懿舀了口湯漸漸喝了道：“螽斯門是從養心殿到延禧宮的必經之路。皇後孃娘故意求神佛保佑，為何不去寶華殿而去螽斯門這麼捨近求遠？皇被騙然是不會分開長春宮的了。”

海蘭閒來無事，隻穿戴一件家常的月白緙絲鳳香菊紋一鬥珠長衣，擁著一個小小掐絲琺琅暖爐，正在窗下縫製香包。

如懿從袖中取出絹子，上麵染了一點油彩顏料，遞與海蘭道：“你看看這油彩有甚麼奇特？”

海蘭不覺得意：“我又不盼望生子得女，喝這個勞什子做甚麼，免得苦了舌頭。”

如懿與海蘭對怡朱紫的胎悉心照顧，一飲一食都細細檢察，連太醫開的安胎藥方，也另請人看過藥渣，道是無妨才持續喝下去。如許查驗藥渣的事，惢心倒是很樂意去做。如懿便笑她：“你去找的太醫，可靠麼？”

如懿的感喟輕得彷彿雲煙：“本日我命景陽宮中遍撒雄黃石灰，誰知至我拜彆短短兩個時候內，已見十數條毒蛇遁走四竄。此事並非偶爾。我雖不知是那裡出了原因，但想起景陽宮內因怡朱紫有孕而特地裝潢華彩以表喜慶。這固然是外務府的常例，但不知是誰從中做過手腳，纔會引來這些臟東西。”

如懿甚少見天子如此憂愁，心下微微一抽，便道：“皇上放心，二阿哥有皇後孃娘悉心照顧，必定會很快好轉。”

如懿漸漸夾了一筷子冷透了的蜜絲山藥吃了，那山藥本是酥滑軟糯，入口即化，又兼澆了蜜絲，格外清甜潤舌，但是現在吃在口中，卻隻感覺那冷而滑的觸感讓人捉摸不定，連蜜絲也透出一縷貧寒之味。她擱下筷子，隻聽得銀筷頭上的細鏈子玲玲作響，便道：“皇上是不會來了，是甚麼原因，你直說便是。”

天子行動倉促地出去，足下之風幾近驚起了靜塵，如懿正守在怡朱紫床頭，見天子心急火燎出去，忙起家道：“皇上萬福，皇後萬福。”

但是這一夜，如懿比及燭火涼透，也不見天子前來，出去刺探的三寶縮在門邊一向不敢出去回話。

她心下一橫，叮嚀身邊的小寺人道：“你們宮裡有冇有雄黃粉？”

如懿忙叮嚀了他拿了雄黃粉來，照準那條蛇便潑了疇昔。那條蛇乍然受了雄黃的氣味，一時行動有些滯緩，如懿忙伸手取過碧紗櫥邊一根宮人掃塵灰的撣子，挑起那蛇的身材一撂，照著門口潑了出去，馬上道：“快找人拿大石砸它的七寸，務必砸死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