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螽斯(1)[第1頁/共4頁]

如懿夙來雅好香料，特彆是以鮮花製成的香餌，現在聞得殿中清馨鬱鬱，不覺道：“舒妃有孕，本宮天然是歡暢的。隻是……”她沉吟著道，“前兒外務府說送來了幾罈子玫瑰和桂花釀的清釀，說是跟蜜汁似的，拿來給本宮嘗一嘗吧。”

太後眉眼微垂，一臉沉肅道：“兩位博爾濟吉特氏皇後，一被廢，一得寵，運氣不濟纔會如此。但是皇後，你深得天子寵嬖，但是不該該啊！”

天子神采悠然，緩緩吟道：“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他停一停，環顧殿內，將眾妃敬慕的神采儘收眼底，有幾分對勁，“螽斯門的典故源自《詩經·周南·螽斯》，兒子都記得的。”

天子忙道：“皇額娘天然是體貼皇後了。但皇後是中宮，不管誰有子，皇後都是嫡母，也是一樣的。”

有暖和的打動如東風沉浸，如懿不自發地望了天子一眼，滿心的屈辱與難堪才稍稍減了幾分。到底，他是顧著本身的。

容珮知她情意，見她飲了一杯，便又再添上一杯：“娘娘本日是傷感了。”她的聲音更低，憐憫而不平，“今兒這麼多人，太後也是委曲您了。”

太後的長歎恍若秋葉紛然墜落：“天子，你覺得哀家隻是為你的子嗣操心麼？皇後無子，六宮不安。哀家到底是為了誰呢？”

本來渺然的心便在現在沉沉墜下，如懿如何不明白太後所指，隻得不安地起家，畢恭畢敬地垂手而聽。天子的麵色也垂垂慎重，在底下悄悄握了握如懿的手，起家笑道：“皇額孃的教誨，兒子都明白。正因皇額娘對上懷想先人，對下垂念子孫萬代，兒子才氣有本日後代滿膝下的盛景啊。”

容珮經不得她催促，隻好去取了來：“那娘娘少喝一些，免得酒醉傷身。”

天子此言，綠筠、玉妍、意歡、海蘭等有所生養的嬪妃都起家，端方向太後敬酒道：“祖宗福澤，太後垂愛，臣妾等才氣為大清連綿子嗣。”

如懿斟了一杯在手，望著盈白杯盞中乳金色的液體，笑吟吟道：“傷身啊，總比悲傷好多了！”

容珮難過道：“娘娘，您還年青！不信，您照照鏡子，看起來和舒妃、慶朱紫她們也差未幾呢。”

這一日是意歡有身滿三月之喜，因為胎象安定，太後也頗高興，便在儲秀宮中辦了一場小小的家宴以作道賀。

容珮替如懿閉幕了頭髮拿篦仔細細地篦著道：“娘娘今兒是為舒妃歡暢，也是為皇上歡暢，以是喝了這些酒，得梳梳頭髮披髮散纔好。”

意歡見相互對峙，忙欠身含笑道：“太後體貼皇後孃娘，世人皆知。隻是臣妾也是奉養皇上多年纔有身孕，皇後孃娘也會有這般後福的。”

如懿諾諾承諾，硬撐著發酸的雙膝撐起家子，轉眼瞥見玉妍挖苦的笑色，心頭更是沉重。她冷靜回到坐位，才驚覺額上、背上已逼出了薄薄的汗。彷彿狠惡掙紮撲騰過，麵上卻不得不支起笑容，一臉雲淡風輕，以此對付著天子體貼的神采。到底，這一頓飯也是食之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