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合謀〔下）[第1頁/共4頁]

“既如此，我且叮囑你一事，”雪蘭伸手接住了一朵落下來的粉瓣梅花，放在鼻下嗅了嗅，嘴角浮起了一縷天真爛漫的笑，“你替我留意著，父親，另有祖母，這兩日有何異動……”

曉汶不由低了頭，似在躲避那劍一樣鋒利的目光，心頭不由升起了從未有過的畏敬，“說來也怪，王氏自打住進斑斕院，這宮粉梅花就不開了，第二年連枝乾都枯了，厥後，老爺讓人把它劈了當柴燒。”

“王氏何時住進斑斕院的？”

雪蘭點點頭，“那就是了，母親若在，他斷不會讓人搬出來，他冒不起阿誰險。”

雪蘭冷冷一笑，扭頭看她，“你道張姨娘是個好相與之人？”

聽了這話，雪蘭身子一震，但旋即就穩住了身形，一汪白水銀裡的黑葡萄如寒潭，深不見底，一抹如有似無的嘲笑在嘴角隻冒個頭，便消逝得無影無蹤，讓人不得不狐疑，這一幕彷彿壓根就未曾呈現過。

如許的蜜斯，才值得她賭一把，哪怕賭上將來，也在所不吝。她輕聲提示，“夜已深，不若我們先歸去？”

“蜜斯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雪蘭點點頭，扶過她的手，漸漸往回走，斜著身子從婆娑的樹影上墜落的月華，印得一圈圈青磚班駁陸離，直如深切骨髓的銀色寒霜。

“奴婢癡頑，更兼行事不當，自知罪孽深重，不料還能得蜜斯如此點撥，此後必不敢有負蜜斯。”

曉汶一窘，不知如何介麵，雪蘭看著她的眼睛道：“究竟本就如此，有何為難的？”

“可，但是，三蜜斯雖美，您卻也不遑多讓……”

“儘好本身的本分，”雪蘭的目光拂過她的臉，帶著月華般的清冷與瞭然，“兩邊都想奉迎，便是兩邊都獲咎了，如何還能博個好出息？”

“我才返來，本指著你奉告我真相呢。這些，不過是我的推斷罷了。”

“記取你本日說過的話，不然不但我饒不了你，便隻怕父親更容不下你。”

“夫人歸天後的第三個月，”曉汶必定的說。

“奴婢明白。”

“可為何三妹在府落第步維艱？”

“如許的話，你信嗎？”雪蘭隨口一問。

雪蘭語氣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憑你，也敢做牆頭草，竟不看配與不配？”

曉汶不料有此一問，不假思考道：“無人能及，便是過世後老爺也常常念及。”

“多謝蜜斯，奴婢服膺蜜斯教誨。”

曉汶呆了一呆，方爬了起來，臉上含了一抹畏敬。

那新月兒掛在暗玄色的蒼穹上，透出冰玉似的寒光，奪目，倒是難以靠近般的遙不成及。

唯恐雪蘭不信，忙指天為誓，“皇天在上，奴婢曉汶這平生僅服從於嚴大蜜斯，如違此誓，必遭五雷轟頂。”

雪蘭左邊的眉毛略挑了挑，神采微微帶了些古怪，“王氏在的時候，恩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