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言(4)[第1頁/共5頁]
晞月含了一縷稱心:“哲妃的死向來不是不測,而是有人妒忌她比本身先生下了阿哥,又得皇上寵嬖。哲妃愛好美食,卻不知有些食品本都無毒,但放在一起倒是相剋,毒性多年積累,哲妃終究一朝暴斃。”
晞月見他不怒不憒,一臉淡然,冇出處地便感覺驚駭。不知怎的,胸中鬱積的一口氣無處宣泄,整小我便頹軟了下來。她彷彿是累極了,撫著起伏不定的心口,吃力地一字一字慢慢道:“臣妾實在是不成了。另有一句話,臣妾實在想問問皇上,不然到了地底下,臣妾也死不瞑目。”她從袖中取出一疊藥方,抖索著道,“皇上,這是齊魯和太病院的太醫們開給臣妾的藥方,臣妾越吃越病,氣虛血淤減輕,乃至不能有孕。現在臣妾想想,您和皇後孃娘真是伉儷同心,都巴不得臣妾懷不上孩子。臣妾自問除了受命於人,對您的情意從未有半分子虛。您讓臣妾從潛邸的格格成了側福晉,又成了您獨一的貴妃,為何還要如許算計臣妾,容不得臣妾生下您的孩子?”
天子隻瞥了一眼,冷冷道:“朕不信賴皇後會做如許的事。”
天子並不看她,彆過臉道:“你說的這些,朕都曉得。”
天子看著她,眼眸如封鏡,不帶任何悸動之色:“朕明白你的意義。前朝是前朝,後宮是後宮,朕不會因為你說了甚麼做了甚麼連累你的母族。哪怕有一日你不在了,你的父親高斌還會是朕的股肱之臣。”
天子眸色陰沉,語氣酷寒如冰,讓人不寒而栗,緩緩吐出兩字:“毒婦!”
天子聽她出語怨毒,卻也不覺得意。很久,他臉上的暴怒垂垂消逝殆儘,像是沉進了深海的巨石,不見蹤跡。他隻瞟了她一眼,神采冷酷至極:“你的話都吐潔淨了麼?還想說甚麼?”
太陽穴上青筋突突跳起,天子的鼻息越來越重,神采間卻清楚是有些信了,他的手緊緊抓著紫檀木的桌角,鎮聲道:“你固然病得快死了,但如有半句虛言,朕還是會讓你生不如死。你要明白,皇後是中宮之主,歪曲皇後是甚麼罪名!”
淚眼矇矓中,晞月望著天子拜彆的背影,吃力地癱在榻邊,嘲笑中落下淚來:“皇上,即便您不肯認,臣妾還是對您恨不到極處。”她撫摩著天子坐過的墊褥、靠過的鵝羽墊子,癡癡笑道,“那麼,就讓臣妾再小小算計您一回,就這一回吧。”
天子聽得“哲妃”二字,眼中閃過一絲精寒,隻是啞忍不發,淡淡道:“你說吧。”
晞月說到最後一句時,語氣已是極其淒厲可怖,幾近瘋魔。天子神采烏青:“你倒是說得清楚詳確,但是朕卻不信。皇後出身門庭顯赫,怎會懂這些下作手腕?”
晞月極力伸脫手,指著天子坐過的墊褥和靠過的鵝羽墊子,沙啞著喉嚨道:“快去,快去燒了。臟東西,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