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魂夢（上）[第2頁/共3頁]

保重連城，也不過是一座城池的代價罷了。

李玉在她身側，悄聲道：“隻為這盒子上的梅花，皇上便畫了不下百次，真真是用心。主子說句不好聽的話，娘娘在冷宮的時候，皇上固然不聞不問，但一人書畫的時候，畫的梅花比昔日裡多多了。原可從那些裡頭挑一幅好的便是了，可皇上還是覺著不敷好，又畫了好些，叫工匠們細細形貌了，做得不好便廢置。饒是如許，這盒子也是出到第三個纔好，隻可惜了前頭那些好瑪瑙。嘖嘖！”

那字寫得小巧，如懿幾近能想見他落筆時唇角對勁的笑紋。她眉心微曲，驚奇道：“現在是仲春裡了，那裡還來這些含苞未放的綠梅？”她悄悄一嗅，“彷彿有脂粉的香氣，並不儘是梅花香？”

一句話便招落瞭如懿的淚：“隻要你好好兒的，還提甚麼孩子不孩子。昨夜你九死平生，我隻看著，隻怕也要將本身填了出來了。”

如懿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隻是道：“這算是令媛換一笑麼？”

海蘭噓一口氣，蒼茫道：“姐姐，我覺得本身熬不過來了。”

如懿半垂著臉頰，傷感不已：“旁人害你，我天然是恨在心上。但是海蘭，我的手也不潔淨。我的手害死過性命，隻是我冇有生養孩子，以是本日的事傷在你身上，不然便是這報應落在我身上了。”

李玉極是乖覺，忙低聲道：“用甚麼東西做這綠梅粉，都是皇上親身定下的，以是外務府並未曾記檔。”

海蘭艱钜地笑著，很快冷下臉道：“姐姐不能填出來，我更不能填出來。她們費經心機，下的藥讓我變胖，變得醜惡，再不能得皇上寵嬖。還讓我的孩子難以出世，乃至我吃儘了千辛萬苦。若不是姐姐在旁伴隨，我一個撐不住，母子俱損，豈不更遂了她們的心願。”

如懿見海蘭尚未醒來，遂也翻開一看，隻見兩掌大的瑪瑙盒子裡，列舉著一排排綠梅的花苞，盈盈未開，如綠珠點點。更有一薄薄的紅梅胭脂箋，她取過展開，倒是天子親筆，寫著“疏疏簾幕映娉婷，初試曉妝新” 。

李玉笑得合不攏嘴，撫掌道：“可不是？先用密陀僧、白檀、蛤粉、冰片各一錢，又以當季開得最盛的白芷、白芨、白蓮蕊、白丁香、白茯苓、白蜀葵花、山柰、甘鬆、鹿角膠、青木香、篤耨香研至絕細，和以珍珠末、蛋清為粉。然後尋最巧手的宮女折來新奇飽滿的綠梅花苞，把這粉謹慎灌進花苞裡，用線紮其花尖，將粉密封於花房以內蒸熟，再藏於瑪瑙盒內，靜置足月。如此花香沁粉，更能令麵龐瑩似白梅凝雪，乃漢宮第一方。皇上曉得小主愛好綠梅，便稱此物為綠梅粉，專供小主一人所用。”